娰趕緊回過了神,不讓自己再胡思亂想下去。
灑掃的人退了下去,子干向著娰站的方向,細不可聞的話音飛入娰的耳朵——
“小丫頭,別理他們。”
聽著子干這話,娰嚇了一激靈。
怎么,我隱身學得這么差的嗎?他現在是個凡人都能看見我?還是說他下界以前沒有被限制神力,所以……
不對…那他豈不是……這些天,都當著我的面跟那個凡人恩愛?我在他眼里還比不上那個凡人嗎?
他好歹也是……堂堂文曲星君,還說想要我的逆鱗,他怎么能這樣!虧我知道四兇之事后還趕來……
算了,等他重回九重天以后,看我不讓他見識見識什么叫龍之逆鱗不可觸。
不對,我怎么就這么在他府里莫名其妙地看了好幾天!人家在家里跟他夫人伉儷情深男歡女愛,有什么毛病?一點毛病都沒有啊!
有毛病的是我!
我滿腦子胡思亂想些什么!嗯,對……胡思亂想……這是病,得治。
娰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一點。她心說在人間這些天比自己在琴房里待的那幾萬年都費神,可不想在入人間了。這么想著,她就逃命一般迅速回了忘憂之境。
忘憂之境……
娰的眼前只有一片狼藉,莫說是泉上木屋與梧桐樹,就連忘憂泉水都被蒸得流不動了。
這要是遺淵和卻池都被元鳳和睚眥給鬧騰沒了,恐怕孟婆湯就該斷貨了。
娰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自打她到了忘憂之境,這里還真是沒消停過。
可她也知道,就成這樣,元鳳和睚眥還一定是收斂過的……他們這會,大概從忘憂之境一路打到了天外天去了吧,
“姑娘,你可回來了!”儀狄從一邊的亂石里艱難地爬了出來,懷里還抱著個酒葫蘆。
聽他這么一叫喚,杜康也從被燒焦了的木頭里探出了腦袋,身側還護著兩床琴。
娰打量過這倆:一個被火熏得滿面通紅,另一個被石頭砸得鼻青臉腫。她心里不緊感嘆:叔祖父還真是越來越小孩子氣了,罷了罷了,反正殷商氣數將盡,那人間戰火指不定要死多少人,回頭我桌上的葷腥給他送去就是了。
“要是六叔這會來幫忙就好了……”娰費心費神地修復著這里,時不時還要心疼一下酒和琴。
那天扔下這里的爛攤子就跑了,現在得乖乖搬磚了。
娰忙著運足內力,要把這斷木碎石恢復如初,猛地想起什么,就向儀狄問道:“埋在地下的酒沒事吧?”
“地底下的沒事,地面上的和水里的就……”
“行了行了,你倆先把那兩棵最大的梧桐樹給伺候好,我去九重天弄點瑤臺仙露來。”娰這么說著,手一揮,再一轉身,眾多奇石怪木就回了它們該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