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的當然不是血腥味或者羅剎國男人的殘骸腐爛后發出來的味道。睚眥搖了搖頭,他什么也沒聞到。
娰起手劍指,向山洞深處一指,金光過處,一只長得像鳳凰的龐然大物發出了凄慘的叫聲。它的羽毛顏色紛繁,并且身子左右的顏色完全不一樣,被光這么一照,就似將朝陽與晚霞各裁下了最絢爛的那部分披在身上一般。
就在睚眥和娰看見它的時候,這家伙正啄食著一個羅剎男的頭——它要吃那羅剎男的腦子。
娰怔住了,那羅剎男顱骨開花的情形好像刺激到了她某根神經,讓她只能呆呆地盯著那只大鳥。睚眥也愣了,心說怪道后來這幾次來羅剎男都少些,原本以為是結界或山洞里的機關出了問題,沒想到是來了這么個玩意……可它,是怎么進來的?
“二叔,這是……你的新寵物?”
“我沒想過養這么個玩意。”睚眥深吸了一口氣,隨手扯下了衣襟的一角向大鳥一扔,嘴里念了個訣,巴掌點大小的碎布頃刻之間就變成了一張巨網,把大鳥給捕了。
“等等!”娰趕忙出聲,她知道,按照睚眥的秉性,接下來這只大鳥就該被兩棵樹架到鳳凰涅槃之處上去了,然后過個幾天,它就會變成一只熟透了的烤鳥,“二叔,你何必跟個鳥過不去……它……”
“它偷了我,的,下,酒,菜。”
娰向睚眥眨了眨眼,又轉頭看向了那只鳥,又道:“二叔,它還是挺好看的。要不,你就當那幾個下酒菜……被我吃了?”
“娰,你是不是被你爹給教傻了?”不提吃這事還罷了,一提到吃這回事,睚眥更來氣,“你都干了點什么你不知道嗎,還當被你吃了……這些時日少的人牲要都給你吃了,你該去重新開天辟地了!知道嗎!”
睚眥恨鐵不成鋼啊,心說這要是自己的女兒,高低得把她吊在天柱上,讓她反思個三五百年。
“二叔,你看它這羽毛顏色這么好看,你老人家就高抬……”
“誰老?啊?娰,我看你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娰心說我今天怎么回事,哪壺不開提哪壺,只得悻悻地閉嘴,眼睜睜地睚眥手一揮就把那只大鳥收走了。
“好了,毛扒下來,一根都不少全給你。”睚眥有些無奈,誰讓囚牛就這么一個寶貝閨女,別說是一只鳥的羽毛,就是天上的星星她不也想摘就摘了嗎,“你打算去哪修煉,別怪我沒提醒你,龍珠的事要是讓你爹知道……”
“我爹要是知道,又得把我關進琴房兩三萬年了。”娰撇了撇嘴,每次出點什么事她都得被迫進琴房待一段時日,因為爹說彈琴是修身養性的不二法門,她想了想,遂開了口道,“我就在這吧,打開結界聽聽羅剎國的事,過些日子再回去,總比天天琢磨碰上四兇怎么辦的好。”
睚眥心說這遭你把屎盆子扣在了窮奇頭上,指不定他要做什么來報復,不過四兇厲鬼都不敢入阿修羅城,就讓你呆在這也好讓大家都省心,遂點頭應道:“也行,回頭我再給你抓點羅剎男扔進來。”
娰還來不及把阻止的話說出來,睚眥一轉身就已經沒影了。
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罷了,眼下還是修為要緊。沒有龍珠的娰盡管還能靠龍首玉維系生命,但誰都不會喜歡血液一直向上涌的感覺,便也顧不得什么不能急于求成之類的教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