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領到大學領取通知書的劉直終于可以把心放到肚子里了。
一大早，他背著竹筐打算到桃園村西邊的草甸子給家里養的奶牛割一筐草。
路過村口的早餐攤時，他要了一碗豆腐腦，一個蔥油餅。豆腐腦軟糯鮮香，蔥油餅外焦里嫩，劉直吃得滿頭大汗。低頭付完錢，轉身要離開，差點撞到了高中女友王珊。
劉直是學校人人皆知的學霸，剛拿到秦都師范大學錄取通知書。
王珊不能算學渣，但杏花村的人都說，王德龍的三閨女要是能考上大學，老母豬都爬到村口洋槐樹上打鳴去了。
王珊穿著一件涼薄的花格子襯衫，七分褲，平底黑布鞋。劉直一看就知道王珊穿的是她二姐王倩退下來的舊衣服。這個人見人愛的村花，看見劉直便質問道：“為什么要躲著我？”
“沒躲著你。”
“沒躲著我，為什么看見我頭一扭就走了？”
王珊的胸脯一起一伏，二姐王倩退下來的舊衣服尺寸明顯不符合王珊豐滿的身材。緊繃的紐扣中間，甚至不能塞下一張包裹蔥油餅的紙，里面躲藏的白鴿子給人一種急切紛飛的感覺。劉直真要不小心碰一下，說一定就會“砰”的一聲響，籠子打開的同時，鴿子也會被彈飛出來。
吃早餐的人比平時多了兩三個，除了初中沒畢業的二流子劉蠻，大多都是早晨起來要到縣城打零工的人。搬運工、水電工、泥瓦匠、超市營業員，基本都在村口吃早餐。賣菜的、賣水果的、賣日常小商品以及擺地攤的被人稱為老板，一般會選擇在縣城吃早餐。
“劉直，你小子艷福不淺啊，昨天火車站那個白富美剛走，今天杏花村的村花王珊就來了。這接力棒可接的真及時啊！”二流子劉蠻只要看見有漂亮女孩找劉直，總會表現出滿臉的羨慕嫉妒恨。
“你小子嘴巴干凈點，不管你說我啥，我都不介意。但你在我面前說王珊，我就不答應。”
“呦呵呵，左手白富美，右手俏村花，腳踩兩只船，小心襠被扯。”
“你說誰的襠被扯？”劉直轉過身一把抓住劉蠻衣領。
一看劉直玩兒真的，劉蠻馬上慫了。
“開個玩笑至于嘛！”
“這種我不喜歡聽的玩笑，以后在我面前少開，特別在我面前有女人的時候。”
“走，劉直。”王珊拉著劉直的胳膊，將他拉到一邊，對他說，“走，少理這些人渣。”
“臟男臭女，什么東西！”王珊挽著劉直的胳膊剛離開早餐攤，劉蠻就朝兩人離去的方向吐了一口濃痰。
“呸！”
“呸什么呸，你還讓不讓我賣早餐了？”老板喬彩云一臉嫌棄，“臟男臭女，你罵人家臟男臭女，好像你就是一位人見人愛的香餑餑。”
“至少我沒摟著女人在麥地里打過滾。”
“不是不想，而是你沒那個本事，沒那個能耐。吃不到葡萄就不要嫌葡萄酸。人家劉直和王珊是高中同學，他們再怎么樣，至少都比你有文化。”
“喬大姐，你小學都沒畢業，就不要笑我這個初中沒畢業的人了。”
“不笑你，姐不笑你。臟男臭女這樣的話，以后在人面前還是要少說。”
“這真不是我憑空捏造。上次，他倆摟著在麥地里親嘴打滾，我是忘了帶手機，要是帶了，我一定讓你看看臟男臭女是怎么煉成的。”
“把那心思用在學習上，也和劉直一樣考上大學了。”旁邊一打工的老者說。
“老李頭，你懂啥，我這也是一種能力。”
“啥能力？搞偷拍，搜情報，你打算當特務啊？”
“你不懂就別一天瞎嚷嚷，這叫偵查。偵查是一種能力，需要有一定的膽識和智慧。地下黨員、公安民警，那都得有偵查能力。”
“你說的地下黨、公安民警，都是為老百姓辦實事的大英雄，你一天到晚不干正經事，要那偵查能力有啥用？”
“掙錢，掙大錢。”
搞裝修的老李頭搖搖頭，他覺得自己和住對門的這個二流子一大早在早餐攤磨嘴皮子毫無意義，付完錢便轉身離開。
看早餐攤上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劉蠻低聲對喬彩云說：“大姐，我真能弄來證明這對臟男臭女的證據？”
“我不信？”
“如果我弄來了怎么辦？”
“我包你一年早餐。”
“我不稀罕這個。”
“兩年？”
“沒意思。”
“你想要啥？”
“和大姐你在麥地里也滾一次。”
“你真要能弄來，別說和大姐在麥地里滾，直接到大姐炕上來滾。”
“一言為定。”
“想的美！”
“我走了。”
“你去干啥？”
“找證據。”
“早餐錢還沒給呢？”
“先欠著，回頭炕上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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