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倆從車站派出所回到家,王德龍發現自己的家也被人砸了。
工地上的腳手架全部被推倒在地。屋檐下碼得整整齊齊的水泥被人灌了水,廚房以及臨時搭建的屋子被砸得稀碎。
墻角的土狗大黃嚇得躲在窩里發出“嗚嗚嗚,嗚嗚嗚”的慘叫聲,王德龍走到跟前,低頭往狗窩里一瞅,大黃的一條后腿被人打斷了。
坐在地上哭哭啼啼的趙佩云告訴丈夫:“是韓金一家干的,他們要退婚,要咱們一周之內償還30萬。否則,就叫人把咱們趕出家。”
如王德龍所料,第二天,氣勢洶洶的韓金一家以及從內蒙來的幾個親戚聚集在了院子。
“親家,咱們再商量商量,都是我那不爭氣的——哎!”王德龍低三下四地說。
“這還有啥好說的?你做不了你家王珊的主,就不要應承這事。孩子還沒結婚呢,這就跟野男人干這事,還把它拍成視頻來惡心我們,你們把我們當成什么人了?我們花了30萬,是來撿垃圾的嗎?我們韓金當你家上門女婿,就是為了娶一個臭婊子嗎?”韓金的父親韓明肅破口大罵道。
在一旁的王誠龍看不下去,說:“有話好好說,你怎么罵人呢。縱使那王珊做得不對,也不是我哥的錯。”
“有其父必有其女。想必是你們父女一起導演的這出戲,想獨占這座小樓,獨吞我們的30萬,門都沒有。一周之內,還不了30萬,你們王家誰也別想再踏進這個院子。這是我們老韓家的地方。”
王德龍知道理虧,剛開始還想解釋幾句,最后想想,還是算了。現在對他而言,再多的語言都沒法挽回這樣一種局面。
偷雞不成蝕把米。這是村里大多數人對他的評價。
家里沒有一件完好的家具家電,要找一只沒有破碎的茶杯和碗都難。王德龍夫婦只好住在隔壁二弟王誠龍的家。
一周的期限到了,王德龍還有8萬元沒有花完,再加上從老大王莉和老二王倩處一共借了7萬塊,先給韓明肅還了15萬。剩下的15萬,王德龍打算5年之內還清。在沒有還清15萬元之前,韓明肅將王德龍家的房子大門鎖上了。
白紙黑字,在媒人馬三的見證下,兩家完成了協議的簽署。
“這錢怎么還?”王德龍問自己兄弟。已經58歲的王德龍沒有力氣去打工了,再說誰會要一個58歲的老頭去干活呢?
“問問老大或者老二,讓他們想想辦法,看能不能在他們身邊給你們找份輕松點的工作?”王誠龍說。
“就是大伯,問問莉莉姐或者倩倩姐,看他們所在的城市小區里,誰家需要個保姆,或者家里有病人需要伺候。”王蘭花也出了一個主意。
當著弟弟王誠龍的面,王德龍先給在深圳的大女兒王莉打了一個電話。
“莉莉呀!”
“爸,啥事?”
“我和你媽現在無家可歸了。”
“我不是給你了4萬塊嗎?倩倩也給了你3萬。”
“我和你媽想到深圳去打工,你看能不能找個合適的事情做?比方說,到哪個單位當個門衛,或者打掃打掃衛生,哪怕去打掃個廁所也行。”
“爸,你今年58歲了,我媽也56歲了。男的60退休,女的55就退了。現在看門的,打掃衛生的,包括街道上打掃公共廁所的,都是年輕人,沒有老頭老太太干的。現在人的維權意識都特別強烈,誰要是雇你們這些老年人干活,萬一你們摔倒在工作跟崗位上,那雇你們的人,估計連自己都得賠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