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瓜兩個多月沒見兒子,見兒子越來越有男子氣概了,那渾身的氣勢,連他這個當老子的,都覺得有些混怕呢。
他不禁自豪,咧著嘴伸手拍了一把兒子的胳膊。
那胳膊硬邦邦的,叫他這常年做活的人都覺得手掌心吃痛。
他更是滿意欣慰,“好小子!”
這小子,他當爹的,打小照顧的時候不多,又打小就是有主意的,八九歲就非得也敢往鎮上去混。
他還以為這小子一輩子就是個二混子沒甚出息了呢!
沒曾想他就憑著自己,硬是混出了一條路,混到了世子身邊去。
如今還跟著上了戰場,殺了敵呢。
“怎么樣?你頭回上戰場的,怕不怕?有沒有受傷?”
心上人在側,李楊巴不得吹噓自己的能耐,哪有說怕的?
盡管他頭一次見識那么多人打在一起,那不要命的打法,身邊的戰友一個一個的倒下,堆滿了整個山野的死人,血液侵滿了腳下的土地,心里也是害怕的。
可他這會兒卻一點不顯,“不怕!怕啥?爹瞧我這甩膀子的肉,是不是又結實了?
常山王賞了我一把八十斤的大彎刀,我甩著就跟根棍子似的,輕松得很!我就舞著這把彎刀,殺了不少敵人呢!常山王親提了我當總旗呢!
等大軍班師回朝,還會論功行賞的,以我殺了那么多的人頭,怎么著也能弄個小將軍當當的!”
說罷,李楊想到什么,頓了頓,又道:“不過,突生了這種事,我已經求了世子,愿意以軍功抵,看能不能換得四叔一家不被流放。”
李冬瓜忙問:“世子咋說?可行?”
“以功抵過也不是沒有的事,但圣上下令抄家滅族,也不是什么小事,誰叫張杏花膽大包天,敢謀害皇子?我聽世子說,大皇子本就體弱,經此一遭,估計沒兩年好活的,如此情形,圣上哪能輕易赦免?”
李楊看了宋秋一眼,“不過,咱們這情形又有些不同,世子說了,不用軍功,他也愿意替四叔一家跟圣上求情,此番到了東陵縣,他也會先吩咐縣令,先不急著流放四叔一家,等他回京面圣后,如果不成,再流放不遲。”
宋秋聽明白了李楊的話。
松山村二十五戶,都是金甲衛后人,此番太公將銅鳥寶藏全部獻出,也是有這些寶藏,世子才能招兵買馬,并以白銀獎賞激勵士兵殺敵。
張家犯的也不是謀逆大罪,說白了,就是都被張杏花牽連而已。
不叫所有人免罪,只求赦免張胡瓜一家,所以世子看在銅鳥寶藏的份上,還是愿意出面求情的。
她就是知道這點,知道世子也不是那么不講人情的人,所以才有信心的。
此番看來,果然沒有盲目自信啊。
等世子進京,不管如何,只求圣上知道銅鳥寶藏內幕后,不說完全赦免,只要能改了流放,就算是充為奴籍,李楊也能想辦法將他們一家買回來重回良籍的。
想來圣上也不是不聽人講理不近人情的暴君。
如此,倒是也可以松口氣了。
李冬瓜也松了一口氣,他本先是心里一緊的,但又聽得后頭這話,只要世子肯幫忙就行,不管最后結果如何,起碼老四一家不必立馬就被流放。
而他以為李楊說的這情形不同都是因為李楊在世子跟前當差,得世子青睞的緣故。
所以心里還挺自豪咧。
知道了老四家八成是沒大事的,李冬瓜心里也輕松了些,便忍不住問起兒子,“那世子要進京,你也要跟著進京?”
李楊點頭,“這是肯定的。”
李冬瓜不由有些惆悵,兒子小,他們不能陪在身邊,現在他們可以陪在身邊了,也想陪在身邊,可兒子卻大了。
兒子大了,有自己的路要走,有自己的忙碌啊。
他只能笑笑,叮囑兒子在外奔波保重自己,別擔心家里。
李楊點頭,余光又偷偷暼了暼身邊的宋秋,夾了一塊糖醋排骨咬在嘴里,甜味居多,甜進了他心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