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每次他聽爹的來找二哥都是在這兒等人的。
那守門的婆子都認得他了,想著如今張冬瓜家那口子在大奶奶跟前做事的,就有巴結之意,見了張胡瓜,主動跟他招呼,“找你二哥啊?這個點正吃飯呢,你二哥估計在排隊打飯,你等著,我給你喊一聲去。”
張胡瓜聽著,擺擺手,“不,我不找他,我就站站,一會兒就走。”
那婆子看著人果真就靠著墻站著,也不說話的,真不是來找人的?
嘴里咕囔幾句,也沒多說,等另一個婆子打了飯回來,她也去拿飯,正好碰到打好飯的張冬瓜,就順嘴提了一句,“冬瓜大兄弟,你弟弟來了,就在門口站著呢,我說幫他喊你,他也不讓,不知道站那干啥呢。”
張冬瓜聽得奇怪,這弟弟哪回來找他不是馬不停蹄的就要快點見到他,說完事就好趕快走的?
人都到這兒了,不見他?
這是咋的了?
想著便走出去看,見人果然站在外頭,“胡瓜?你來干啥?家里有啥事?”
張胡瓜抬眼看到二哥,又看到他手里的碗,四個大饅頭,另一個碗里是滿滿的一碗肉菜,頓時咽了咽口水。
程家的伙食這么好呢。
剛才吃了的三籠包子,這會兒早就不填肚子了,他餓得不行。
但卻沒有像搶張地瓜的包子一樣去搶,反而下意識的從那肉上移開了視線。
搖頭道:“沒啥事,家里就那樣,爹還是不能動不能說。”
說著,頓了頓,飛快看了張冬瓜一眼,“二哥你往后真不回家了?爹動不得了,娘也不會找你拿銀子的。”
張冬瓜只覺得今兒這弟弟有些奇怪,聞言沒回答他,只把饅頭塞了兩個過去,又將肉菜分了一半過去,“還沒吃飯吧,先吃!”
冷不丁被塞了兩個饅頭和半碗肉菜,張胡瓜一愣,這不用搶的,還自個給他了。
他沒有應聲,囫圇吃起來,只覺得嘴里不是滋味,也吃不出個什么滋味。
他還才九歲的時候,二哥和剛進門的二嫂就被娘送到程家來做長工了,一年到頭難得回家里一趟。
他之所以見二哥的面多,還不是因為每回家里有什么事的時候,爹讓他來喊人?
想想啊,好像每次都是跟銀子有關的。
記憶里,二哥老實巴交,話不多,爹娘說什么就是什么,從不反抗的。
他每回來找二哥,都嫌棄他穿得灰撲撲的,看著比大哥還顯老,手上全是繭子,遠不如大哥三哥看著體面,所以覺得他沒出息得很。
可就是這么個沒出息的二哥,好像每次他白眼看他,他都沒有跟他生過氣。
而現下,他飯點來找他,也是二話不說把自己的吃食分了一半給他。
他要做工的,不吃飽哪里有力氣呢?
張胡瓜腦子里想著事,很快把兩個饅頭和肉菜都吃了個一干二凈,才抬眼看向也已經吃完了的張冬瓜。
想說什么,但卻沒說。
只道:“爹如今癱了,當不得事了,娘就是嘴巴厲害而已,二哥和二嫂得空了,就回家來吧。”
說罷,也不等張冬瓜說話,扭頭就跑了。
張冬瓜看著,只覺得奇怪,不過也沒有多想,收了碗進去了,待會兒還要下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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