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人的快樂,總是很簡單的,那就是不用餓肚子就成。
送走了嘰嘰喳喳說著回去就告訴家里人挖番薯的村里人。
宋秋扭頭,見張胡瓜正往張家院子走。
對于張家來做工的是張胡瓜,她這心里,想著上回的事,還真有些不樂意的。
不過這人也套麻袋收拾了,讓他掙了錢,也是給鄧奶奶的,她就不跟他一般見識好了。
老鄧氏正抱著石蛋兒跟老袁氏說話,兩個老姐妹兩天沒見,有的是話說。
宋秋聽了兩耳朵,見兩人說的也就是家長里短的事,并沒有說什么不能聽的秘密,這好奇就歇了下去。
想是有多的人在,這兩老姐妹是不會說不該說的話的。
見天還沒黑透,宋秋拿了叫杜傳福買菜扯回來的紗布,出了院子,往村里去。
先去了劉才貴家,讓他這兩天抽空幫忙打幾個大木盆出來,再打一張長桌大小的木案板,和三個長長方方的像拌桶但比拌桶簡單,也不用那么深的口子,再削上一些木方子,給他做了示范,讓他將紗布一塊一塊的套在那木方子上。
劉才貴雖不懂這是要做什么,但聽的明白,照做就是了。
讓宋秋放心,明兒就帶著兒子開始做,保管兩天給她做出來。
宋秋點點頭,說好做好了給錢,出了劉家抬腳又往孫家去。
孫大鐵是篾匠,專門編了這些竹制的東西去鎮上大集啊賣錢的,客棧里用的蒸籠這些都是找他買的。
這回來,宋秋是想讓孫大鐵幫著編一些竹搭搭出來的,到時候好攤曬東西。
該準備的東西定的差不多了,就只管等番薯挖好了有人送上門來了。
宋秋想著這作坊開了,家里沒個人去也是不好,便跟她奶商量了,往后她奶先不去客棧了,就在作坊操持著。
她每天下午得空,也會常往作坊來看的。
張胡瓜起了個大早,去灶屋抓了兩個苗氏剛蒸出來的白菜摻雜糧的餅子,一邊往嘴里喂著,出了灶屋,見老鄧氏從上房出來,便道:“娘,我往村里去了。”
老鄧氏點點頭,想著這兒子從鎮上回來,老老實實打了兩天柴,一點廢話都沒有,這去作坊做活的事,也是他自個應下的。
難得起這么大早還這么精神的,看上去也像那么回事,她心里有點寬慰,雖不知這貨在那兩個跟前受了什么打擊,但用腳趾頭也想得到個大概的。
能救就好,她看著也就不糟心了。
點頭道:“去吧,中午等你回來吃飯。”
“二十來個人呢,就那院子,收拾一上午肯定能收拾妥當的。”張胡瓜應著,人就出了院子。
苗氏從灶屋里探出頭來,見男人走遠了,才沖婆婆笑咧了嘴,“娘,早飯好了,媳婦給你送進房里來?”
“我自個拿進去吧。”老鄧氏說著,進了灶屋,拿了三個餅子,端了一碗清水粥,回了上房去。
里屋里,床上躺著的張老豆睜著眼睛,見老鄧氏進來,就噴火一般的瞪著她。
老鄧氏恍若未覺,這些日子,這老貨睡著的時候少,總是那那雙灰撲撲的眼睛死命瞪她,就是她睡著了,都能感覺到旁邊那噴火的目光。
瞪就瞪吧,瞪一瞪她又不會少口肉。
老鄧氏淡定的坐過去,將白菜餅子往他嘴里塞。
張老豆看了這餅子一眼,咬緊牙關,不肯張嘴。
老鄧氏也不惱,只道:“老大也不回來,老三也不往家里拿銀子,如今家里還欠著賬呢,可不比從前,這餅子,你就將就著吃唄,好歹還加了白菜的,不那么噎人。”
張老豆心里呸了一聲,他打從呱呱落地,這輩子就沒吃過這么粗的吃食,只有那窮得門板都漏風的人家,才吃這卡嗓子眼的餅子吧!
想著昨兒個老鄧氏端著一碗肉在他跟前吃得香的事,張老豆就死命瞪她,總之就是不肯張嘴。
“不餓?也是,一天凈躺在床上了,也沒下地動,不覺得餓也是正常。”老鄧氏將餅子收回去,放到一邊,兀自拿起另兩個餅子就著粥水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