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娘做主分了就分了吧!這老宅說是胡瓜的,我也不跟他搶,今兒回來,就是取我自己的東西的,放心,我拿了就走。”說著,張南瓜抬步往里頭去。
取東西?
老鄧氏一聽這話,不由瞪了瞪眼。
老大能回來取啥東西?
那打小就在鎮上讀書,后頭討了媳婦就一直在鎮上住著除了過年回來住幾天就不回來的,這家里,能有他的啥東西?
那是一件衣裳都尋不出來的。
好好的,突然回來取東西?
老鄧氏只覺得古怪,忙踏進宋家院子,拐腳就朝這邊來。
苗氏正在屋里守著熏臘肉,棗花帶著石蛋兒在院子里玩,看到張南瓜還在發愣呢,也不及防他進來就大步往上房去。
老鄧氏跟過來,就見張南瓜進了上房,便不由更加快了腳步。
“我說南瓜,你這是回來取啥東西?”
老鄧氏已經搬去了李冬瓜那里住,這老宅,張胡瓜就是當家人了,照理說是可以搬進上房住的。
但張胡瓜還沒有回來,苗氏也想著要留著,等老鄧氏哪時候回來也可以住,沒想過要搬進上房的,就用鎖給鎖了里屋,只留堂屋待客。
張南瓜沖進堂屋,就見里屋鎖住了,這才停了腳步,聽著老鄧氏的話,扭頭道:“娘你把鎖開開,我進去拿樣東西。”
“啥東西?”老鄧氏更覺古怪,這是她住的屋子,里頭有啥子她一清二楚,可沒有哪樣東西是張南瓜的。
“我記得小時候娘給我做了個布老虎玩來著,后頭大了不玩了,娘是收起來了吧?我最近總想那布老虎的慌,娘把門開開,我進去拿它。”張南瓜扯了個借口道。
老鄧氏聽他這話,就不禁想起當年,一時間有些感慨。
南瓜是她的第一個孩子,那時候,大著肚子,而張老豆生死不明,她過得多艱難,要不是有弟妹兩口子,她也不能平安順利生下南瓜。
后來孩子一出生,就得了張老豆死在戰場上尸骨無存的消息,那時候,可真是萬念俱灰。
要不是這奶娃娃抱在懷里,她是真挺不過去的。
那一兩年,她們母子相依為命,那日子,可真是……
那時候,她可從來沒想過,將來有一天,那跟她相依為命過也是捧在手心里疼的孩子,會同她到如今這個地步呢。
想想可真是叫人心傷呢。
老鄧氏腦子里想起當年那個親手給老大做的布老虎,當下也沒顧得上想太多,下意識的便開了鎖。
鎖一開,張南瓜一個箭步就沖了進去。
老鄧氏慢了半拍,正想告訴他布老虎放在床底下的木箱子里的。
便見張南瓜有方向的,徑直朝床后面走去。
她湊上去,看見張南瓜正在床后頭的墻上扒拉什么。
這床自這房子起好就一直擺在這個位置,幾十年了,從沒有挪動過的。
她也從沒有發現,那床后面的墻,竟有一塊磚是松的,可以取出來的?
老鄧氏眼神不禁復雜起來,就見張南瓜從那取出來的磚后來摸出什么東西來,然后迅速塞進了懷里,快得她都沒來得及看清那取出的東西是個啥。
張南瓜將磚放回原位,轉身,見老鄧氏直勾勾的看著他,也沒有多說什么,只道:“好了,東西我取走了,上村里去一趟,把欠的銀子還了,娘盡可放心就是!”
說著,就大步往外頭去。
老鄧氏沒有喊住他,目光在那墻上停留了良久,良久。
這屋子,一直都是她和張老豆住的,當年建房子,也是張老豆一直在旁看著的。
這墻上有塊磚是松的,這事她壓根不知道。
那就只能是張老豆了。
想著張老豆已經能開口說話的事,老鄧氏抿緊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