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對許相冷笑道:“許公與奸佞一黨,禍國殃民,縱有詔令圣旨,便不是謀逆嗎?我為國鋤奸,何為謀逆?!”
他不再看許相,押著許相的兵士心領神會,將許相踩在土里,抽出斫刀壓在老人的脖頸上,老人的肌肉松垮,一刀便斫去了他的頭顱,赤血將泥塵凝成團團濕土,又在濕土上堆積成血泊,露出許相森森的白骨。
樊陵見狀面如土色,不住在地上磕頭,嘶聲求饒說:“如今雒陽內外困頓,太后有詔,我作為人臣,豈有不尊之理?老朽與常侍結交,卻從無害人之意,袁君給樊某一條活路罷!”
袁紹聞言大為詫異,指著身側荀攸,對樊陵問道:“此乃常侍矯詔,荀侍郎可為我所證,太后何曾有詔?”樊陵一時愕然,轉首望向荀攸,還未說話,便又為兵士梟首。荀攸在一旁大為不忍,樊陵身為名士樊英之后,雖時有賄賂常侍以求拔擢,但他為官清廉,歷任州郡又多有治名,此時被殺絕非善事。
隨后袁紹又清點俘虜,發現俘虜中還有將作大匠程躬、光祿勛傅詡、雒陽令許芝、雒陽北部尉岑真、少府主簿高樂等四十七名京畿官吏,袁紹也不講客氣,與一刻間將他們盡數砍死,刮去胡子,全扔進城外雒水。
袁紹處理俘虜這段時間,城西忽而亮起熊熊火光,他不由笑道:“好啊,城西已經熱鬧起來了,但我們還要稍等片刻。”
他們在平城門等了半個時辰,荀攸聽到城外隱隱有踏蹄聲,八千人馬自西方駛至平城門前,連太學學子都有所耳聞,以致不少年輕人出門探看。但這群人馬毫不遲疑,徑直與袁紹匯合,軍陣中一名老者走出,問袁紹道:“諸事可已辦妥?”
那正是太傅袁隗。袁紹上前攙扶叔叔,對其笑道:“小侄在此處等了一個時辰,大人總算到了。”他又正色說:“萬事俱備,只待大人號令了!”
萬人大軍大步開進雒陽,直奔朱雀門而去。朱雀門外,諸多鴻都弟子仍未離去,他們不知自己該往何處去,也不知自己該做些什么,更不知雒陽到底發生何許事。他們望見城西的大火,還在紛紛議論:南宮走水,在此時大不吉利。他們聽見踏步聲,又不禁問說:可是地動復發?
他們便看袁紹領大軍而來,前軍揮舞刀劍,將近千名鴻都學子瞬時斬殺殆盡。
十載前,靈帝設立鴻都門學,在宮中設立三十二賢人相,對鴻門學子寄予厚望,希望復興皇權,重振天威,所得卻不過是一地寵佞罵名。但十余年來,士人也不得不承認,鴻都門乃是書畫詩賦之勝地,孰料一夜之間,便盡數化為烏有。
袁紹仍按故計,將死人胡子都剃了,一股扔進雒水中,對外就說皆是宦官殘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