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云沒把傍晚時候的事放在心上:“今日嫌小廝礙眼,打發他們去玩了,回頭叫上幾個人寸步不離跟著也就是了。”
杜清棠一看也知道兄長是敷衍她,估計再說下去,他就要說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子腳下云云了。
天子腳下還剛剛有人行兇呢。
“那大哥是官差護送回來的?”
“是啊。”
杜清云不想再說,再說就說到姜詩城了,便站了起來,作勢往外走。
晚間一股大風吹進屋子里,將杜清云身上的味道也吹了出來。
一股濃郁的酒氣中,好像還混雜了一些別的味道,像是杜清云慣用的皂香。
杜清棠總覺得哪里怪怪的,等杜清云早就走沒了影子,才想出來杜清云身上有一股藥香味。
而且還是一股她十分熟悉的藥香味。
也就是酒氣太重,她才沒在這么近的距離聞出來。
“茜雪,你快去門房上問一問,大哥回來的時候是不是有和誰一起。”
做了姜詩城數年的妻子,他身上那個獨一無二的藥味,她不可能認錯。
在京城生活的人,大多都聽過濮王府四公子姜詩城天生體弱,從小就是泡在藥罐里頭。
久而久之,他的體香也就有別于人。甚至是和他站在一起的人,多少也容易沾染一點。
茜雪去了一趟,回來很快給了杜清棠答案。確認是姜詩城的侍衛送人回來,杜清棠平靜了許多日的心,一下子就亂了。
夫妻數年,朝夕相處,對方對她溫柔體貼,小意溫存,人又不是草木,怎么會半點感情都生不出。
上輩子的這個時候,她向姜詩城提出和離,是在和陸禹私奔失敗之后,自暴自棄。
一個和前夫私奔的不忠的妻子,她自己都覺得自己不配。
可卻還是得到了丈夫毫無原則的原諒,之后的共同生活,姜詩城一如既往,別無二致。
甚至于姜詩城向她提出過,想要一個屬于他們的孩子。
可那些事,屋子里走廊下這些丫鬟婆子她一個也沒辦法傾訴,對她們而言,她也只是嫁到濮王府才一年而已。
杜清棠的模樣實在有些奇怪,疏影擔心之余,決定眼下先不去問。
杜清棠發著呆,她便做主讓所有人都退出去。
她平時就是杜清棠屋子里的一把手,杜清棠的乳母去世之后,杜清棠身邊的大小事她都可以說了算,也算有一定威望了。
也就只有一個同為四大婢女之一的青嵐有些不服氣地停頓了一下,才不甘不愿地被茜雪和暗香一起拽走了。
杜清棠也就只是心湖波動了一會兒,就恢復了正常。她照例是去了佛堂給在里面閉門不出的祖母和母親表達了問候的心意,然后回到了自己屋子里早早地就躺下歇息了。
一個小丫鬟張頭張腦地跑進青蘿閣找上了疏影,疏影接下了信封,等著小丫鬟跑走了,眉頭也不皺一下,就把陸禹送來的書信毫不猶豫給扔進了火盆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