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闿見羊祜在平川之地扎營,略略有些擔心,對羊祜道:“吳人歷來詭詐多端,都督需防他詐降,不如由末將在此安營,都督且退后十里下寨,以保無虞。”
羊祜微微一笑道:“如今吳人大勢已去,眾叛親離,陶璜縱然有心使詐,恐怕也是無人可用了,識時務者為俊杰,想必陶璜也是一個聰明之人,看得清大勢所在,所以這次吳人是真降,未必有詐。”
羊祜一臉的篤定,馬水河之戰后,吳軍已經遭受到了重創,目前吳軍在交趾的可用之兵,也不足萬人了,而且十萬大山那邊的魏軍四個營的兵力虎視眈眈,隨時都可以發起猛攻,吳軍根本無力抵達。
在這種形勢之下,除非是對吳國死忠的那種死士,但凡有一點求生欲望的人都不會再有什么想法了,就算魏軍在平原地帶扎營,吳軍也恐怕沒有膽量前來偷襲,畢竟論野戰的能力,吳軍根本就不是魏軍的對手,步兵營一萬五千人,足以對吳軍形成碾壓之勢了。
只要陶璜腦子不進水,斷然是干不出這種飛蛾撲火的事情來,先前和簡捷的交流之中,他也無意之中透露出投降其實是陶基臨終前的遺愿,也就是說,陶基在臨終之前已經是審時度勢,做出了安排,這不光是為了避免交州的百姓免于戰禍,更重要的是為了陶家的香火后祀。
如果陶璜兄弟一意孤行地與魏軍對抗到底的話,很可能陶家也家面臨滅門的慘禍,這恐怕是陶基至死也不愿意接受的事。
所以羊祜斷定這次陶璜投降是真降,他們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還有必要繼續地掙扎下去嗎?
這種徒勞之舉,但凡換作有點頭腦的人都不會去做的,陶基世食吳,讓他投降,或許還有些拉不下臉來,但陶璜做為陶家年輕的一輩,和吳室的關系淡薄,投降魏國也沒有多大的心理負擔。
退一萬步講,就算陶璜還真有點小九九,但以魏軍的實力,還怕他耍什么陰謀詭計嗎,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的計謀妙算,都不過是浮云。
到了約定的日子,果然龍編的城門大開,吳主孫奉面縛輿櫬,在大司馬陶璜,大將軍陶浚的陪同之下,率群臣數十人出城十里,到魏營請降。
時魏興安五年秋九月十八,吳亡。
羊祜親自出營相迎,為孫奉解了繩索,燒了輿櫬,相攜入城,令魏軍接管了龍編的城防,張貼安民告示,同時給駐守雞籠山的阮度和何源下令,讓他們放下武器,歸降魏軍。
阮度和河源接到命令之后,知道孫奉和陶璜俱都投降,他們自然也沒有堅守的必要了,于是打開寨門,向文欽投降。
文欽受降之后,便率兵南下,越過雞籠山,直抵龍編,與羊祜會師,交州遂定。
羊祜一邊安置交州的降臣降將和安撫交州的百姓,另一邊書寫奏章,將平定交州的過程詳奏與朝廷,請求朝廷委派官員治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