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辛當然想打破砂鍋問到底,但看看咸魚欲言又止的模樣,再看看門外不時往來的官吏,楊辛也清楚這里并不是敘話之所,所以他也只能是按捺住。
很快便到了午時,咸魚打了個哈欠,對楊辛道:“楊都尉,看來今日上午是弄不完了,現在已到午時,先去用飯吧,飯后我們再查點如何?”
官署在辦公日是提供午餐的,當然也是很簡單的吃食而已,楊辛笑了笑,對咸魚道:“今日勞煩程令史了,在下今日做東,還請程令史移步到外面的酒樓吃頓便飯吧。”
咸魚遲疑了一下,道:“這不太好吧……”
楊辛微微一笑道:“只是一頓便飯而已,程令史就不必推辭了,正好在下也有事想向程令史請教,還望程令史不吝賜教。”
咸魚這才允之,兩人相偕出了都督府,在都督府的右側,便是南鄭最大的酒樓悅來酒樓,楊辛與咸魚上樓,直接就來到了二樓一個最大的包間之內,顯然楊辛已經提前讓手下的人做好了準備,不但訂好了包間,而且酒菜都上齊了。
望著滿桌的山珍海味,咸魚不禁有些愕然地道:“楊都尉,這也算是便飯?”
楊辛熱情地招呼咸魚坐下,略帶歉意地道:“南鄭這小地方,終究是比不過京城的,能拿得出來的也就這幾個菜了,將來如果程兄有機會到京城去,小弟定然是好生招待,今日只能是暫且將就了。程兄,請上座。”
咸魚不禁是感慨萬分,楊辛到底是閻宇身邊的親信啊,如此豐盛的酒筵居然只能用將就來形容,那不將就的酒筵又該是什么樣的,難道是龍肝鳳膽嗎?
咸魚在潛伏到蜀國之前,在魏軍之中只是一個小角色,后來潛伏在蜀國之后,也是逐漸地從最低層的書吏做起的,一步步才升到了目前的職位上,其實令史也是一個高不成低不就的官職,而且這也是咸魚的天花板了,年過六旬的他恐怕已經再無升職的機會了。
他差不多是平平淡淡的過了一生,沒有經歷過大風大浪,也沒有經歷過大富大貴,做為一個間諜,卻能擁有一個普通而平淡的人生,也確實是讓人感到匪夷所思的。
楊辛特意地備下了豐盛的酒筵,而且對咸魚是極其地禮遇,也正是從咸魚的話語里面他嗅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現在閻宇正為如何能掌握漢中的權力犯愁呢,楊辛做為閻宇從永安帶過來的幕僚班子的親信人員,自然想如何能為閻宇分憂,他本來到咸魚這兒調看公文案牘,就是想找出一些東西來,如果咸魚這邊能有些有用的話,楊辛當然是求這不得的,那怕花再大的代價也是值得的。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楊辛放下筷子,又為咸魚滿斟了一杯,道:“在下看程兄也是有大才之人,為何會屈就令史一職,只管些文書案牘,真是天大的屈才啊!”
咸魚苦笑了一聲,道:“老朽年邁,昏聵無能,到現在還能尸位素餐,已經算是朝廷的恩典了,還有什么可抱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