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你已經成長到這種地步了,我已經沒什么可以教導你的了。”伊老嘆息道。
“伊老這是什么話啊,沒有你的教導和庇護,我也未必能成長到這種地步,如今正是重塑肉身,再活一世,安享清福的時候。”蘇明恭敬說道。
“哦?你的意思是……?難道……?”伊老神識震動。
“我已經找到重鑄你身體的辦法了。”蘇明發自內心為老師高興道,他指向血池告訴伊老,只要投入神識便可以結成血繭,再活一世。
“多謝了。”伊老語氣滄桑,激動過后卻也沒太大的欣喜,變得平靜很多。
“老師,難道你不高興嗎?”蘇明奇怪說道。
伊老滄桑一笑,反問道:“我已經歷經滄桑了,即便重活一世也不過茍且偷生罷了,從心態上,殘缺的神識和記憶,我都不可能重返青春,回到過去了。”
聞言,蘇明沉默,這道神識終究只是殘缺的,很多過去的記憶早就模糊了,伊老的人生不完整,心態也衰落。
就如他所坦言,自己不再是自己了。
“但……螻蟻尚且偷生,不管如何伊老都能在現實中生存,看我娶妻生子,享天倫之樂。”蘇明勸說道。
伊老平靜道:“你不必憂慮,老夫還沒想著逃避,生也好,死也罷,對我來說不過人生的一種狀態罷了。”
蘇明欲言又止:“老師你意如何……”
祂震聲說道,識海震蕩:“我打算遺忘過去,重歸輪回……”
話落,蘇明震驚,明白了伊老的意思,祂想將神識崩碎成最原始的一點靈光,遺忘過去,斬斷曾經的道途,與過去的自己割裂聯系,化作最純粹的生靈重生。
“伊老,何至于此……”蘇明神色浮現幾分悲意,這樣做的后果,新生者不再是伊老,與過去沒有關系,只是一朵似曾相識的花罷了。
伊萊克斯也永遠的消失了。
“不必如此,我只是作為單獨的個體好好的活著。”祂安慰蘇明,接著語氣低沉道:“我想起了從前,自己多半做錯了一些事,但并不后悔,下輩子只想痛痛快快的活一世,擺脫過去同樣也是擺脫了壓制心靈永不消散的陰霾。”
蘇明還想說話,卻被伊老呵斥道:“好了,別做女子做態,我短暫的成為過死神,生死不過一場輪回,說不定重生后還能再續前世,明悟死亡輪回真諦,從此更上一層。”
祂見自己的弟子低落,柔和說道:“不必如此,我希望在我輪回后,當我的護道者。”
此話一出,蘇明即便心里再悲意,卻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了。
“好了,就如這樣吧。”伊萊克斯顯化在外界,一位身披灰袍的和藹老人,身上淡白氤氳升騰,宛如一縷縷的靈魂之力。
“再見!”
祂對蘇明含笑點頭,轉身毅然沒入了血池當中。
最后一道灰色的光束從身上剝離,飛射向蘇明。
“這是我最后的禮物,收下吧……”
空氣中還回蕩起余聲,漸漸隨風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