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噴了一句,秦德威反而不說話了,站到一旁安靜如雞,這是身為狀師的職業素養。
客戶可以鬧情緒,但狀師不能生氣。或者說,如果不是出現能讓客戶情緒失控的事情,狀師還怎么賺錢?
當客戶到了需要的時候,自然會想起狀師來的。
聽著林賬房三言兩語,顧娘子才弄清楚發生了什么。
原來縣衙里有人抓到個從江面往南京城里販私鹽的人,然后此人指認聚寶門分店參與了私鹽分銷,隨后就是封店和掌柜被抓走。
秦德威咳嗽了幾聲,顧娘子沒理他,只是又驚又怒的對林賬房說:“爾等不會真背著我,干下了販賣私鹽的勾當?”
林賬房連天的叫屈,賭咒發誓說:“若有販賣私鹽之事,叫我們全家不得好死,天打五雷劈!”
顧娘子只覺得莫名其妙的禍從天降:“那這又是怎么了?那私鹽販子無緣無故的陷害我們作甚?”
隨即又猜測道:“莫非是夫家那邊人使壞?他們又是從哪里聯絡到的私鹽販子?”
秦德威又劇烈咳嗽了幾聲,甲方爸爸終于注意到了卑微的乙方小狀師。“小哥兒你有話就直說。”
“這件事其實已經很明白了。”秦德威開口就不同凡響。
顧娘子一臉狐疑:“你對鹽業的事情只怕不懂吧?只聽了幾句就明白了?”
“我或許沒有你懂鹽業,但是我比你懂衙門!”秦德威說:“這次手法,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有些黑心衙役,盯上某個良善人家后,會找些盜賊罪犯,直接指認這些良善人家為同伙,或者是銷贓之人。
然后這些黑心衙役就會以此為由頭,來折騰良善人家,不死也得脫層皮啊。想想這個套路,與你們遭遇的事情是不是很像?”
顧娘子和林賬房所有所悟,果然是很相似的套路,本質上都是勾結和指使罪犯,故意攀誣栽贓別人。
“不是衙門胥吏之流,誰能指使得動罪犯?”秦德威對小寡婦嘆道:“所以幕后主事者很明顯了,就是縣衙里的人。
至于為什么會盯上你,我猜是夫人你前段時間拋頭露面,去了縣衙里告狀,讓有心人注意到了,那些人覺得你身上油水豐厚,值得一試!”
“這些混賬東西!”顧娘子很生氣,去告個狀也能引來這些鬧心事情,日子還能不能過了?
林賬房還算冷靜,又趕緊問道:“那依這位小兄弟之見,接下來又會如何?”
秦德威搖搖頭:“這個就不好猜了,開局套路可能都差不多,但后續變化手段太多了。
可能是故意在牢里折磨掌柜,放出消息,逼你們直接拿錢換人,這反而是最簡單的。
也可能會把掌柜的投入審理程序,然后從官府領了傳喚牌票,嚇唬敲詐你們其他人。
也可能是故意拖延時間,讓你們店鋪無法開門,趁機強取你們店鋪的股份...總而言之,取決于對方有多大的胃口。”
隨口一羅列,就有很多手段,讓顧娘子臉色越發的難看。想起剛才秦小狀師說過的話,又問道:“那小哥兒你可有法子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