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來的早了,正百無聊賴的秦德威忽然隱約聽到有人喊“小學生”,抬頭左顧右看,登時就發現了顧老先生一行人。
本地文壇盟主的氣勢,就是那么醒目。秦德威從花壇上蹦了下來,就直接迎上去了。
王逢元失聲后,又看到秦德威筆直沖著自己走過來,頓時習慣性的渾身緊張,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怎么辦怎么辦?王逢元正手足無措時,正卻見秦德威直接掠過了自己,對著老師顧璘招呼道:“見過東橋公!”
王逢元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感到有些不是滋味,這小學生現在都不招呼自己了嗎?上來直接開始招呼顧老師了?
秦德威是真心歡迎大佬們到來的,這些核心圈的人物不到場,雅集就不能算正式開始。不能正式開始,他就只能繼續無聊。
好歹也是前天剛見過面的,顧老先生就風度翩翩的對小學生點了點頭,就繼續向前走,一個多余的字也沒說。
秦德威就直接被晾在了路邊,皺著眉頭想什么。
周圍傳來輕輕的哄笑,大佬行道,誰不想攀交,冒冒失失的沖上去打招呼,最為下乘。
凡夫俗子的嘲笑聲,秦德威沒有在意,他這是一個試探。試探的結果是,顧老先生似乎有點心虛。
擺架子不理人看似很正常,在別人眼里這是大佬的正常表現,但秦德威覺得其實不正常。
或者說,更像是刻意表現正常,這種玄妙感覺只有秦德威這個當事人能感受到。
前幾天還一言不合解腰帶,今天就如此正常對待了?這正常嗎?
“這個小廝也不知是誰家的孩子,如此缺乏教養。”突然有人議論道。
秦德威抬了抬眼皮,這說話的人居然是府尹二公子江存義江二爺,周邊也圍著幾個文士。難怪他昨天說今天有事,沒想到也是來東園雅集混。
便譏諷道:“昨日閣下行兇未逞,要不要改成今日,在這里給你簽個賣房文書啊。”
江二爺這個跟著父親從外地來的人,想混南京文化圈,還是知道輕重分量的,很高姿態的說:“今天是徐錦衣的雅集,先不與你計較!”
秦德威哈哈一笑說:“本來沒想著今日遇到閣下,不成想閣下竟然出現了,真是喜從天降。”
說罷就不再理睬江二爺,反正在東園里他也不敢直接動手。
又目送顧老先生帶著幾個后輩登上了湖邊水榭,而水榭外圍另有人把守,閑雜人不能輕易上去,大佬們必定都會在水榭里。
畢竟這是一個大規模雅集,不是那種最多一二十人的小雅集,可以不分尊卑混坐一堂,上品和雜流還是要分開的。
這處水榭極其通透。四面廊柱,沒有圍墻,站在遠處也能隱約看到里面人物,約莫已經坐定了十幾個人,還有若干空位置。
忽然不知為什么,仿佛得到了一個暗示,人群都朝著水榭方向涌去,帶著秦德威不自由住的一起往那邊疾步走去。
秦德威莫名其妙,想抓個人來問問情況,可是這會似乎所有人都腳步匆匆,沒人想理他。
與別人相比,十二歲小少年的身體實在沒什么優勢,直接落到了最后面。
等秦德威也趕到了水榭外面時,只見從入口處已經開始排著隊伍了。秦德威終于能抓到一個同樣排在最后面的倒霉蛋問道:“這是什么情況?”
那書生詫異的看了眼秦德威:“你是新來的吧?怎會連這都不懂?主人家和老先生們已經坐定,但還有些位置虛席以待俊秀賢才。
我等輪流投貼拜見,若能入得法眼,就能一起坐在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