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告!老身要上告!南京城里不只有江寧縣!”徐夫人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又叫道。
“撲哧!”坐在對面的二房外戚劉御史,正看著大房熱鬧,不知為什么,聽到這句就忍不住笑出聲來,就像是專業人士笑話外行人。
只要是個具備正常思維的官員,也不會判金陵小學生、文壇小霸王、青溪褒忠祠祭祀者、南城之虎親信幕僚的母親繼續當奴婢啊,國公來了都不好使。
所以面對被上告這種威脅,秦德威完全不以為意:“我勸老夫人你要善良,您想想您上告的目的是什么?
在下的目的是解救自己母親,而您上告的目的是逼別人的母親繼續當奴婢啊!
在下真想看看,春秋大義在前,究竟哪個衙門的糊涂官會為了您的面子,不惜強行推翻江寧縣的定案判詞,改出一個逼良為奴!”
原來秦德威還覺得徐夫人是個人物,但現在再看,也就那樣。
就連徐夫人的弟弟田錦衣也是極度無語,你若早早主動把周氏身契放出來,就等于是與秦德威結了恩義。
結果你非要奇貨可居,拿著周氏身份耍狗屁的宅斗手段,一手好牌打成了這樣。內宅深居久了,真是不知道外面的天有多大。
對平民百姓而言有句話叫,破家縣令滅門令尹。
雖然你們徐家不是平民百姓,但秦德威又不是要對付你們徐家,這樣有名氣、有大義的人鐵了心使用縣衙權力幫母親脫籍,又能有多難?
徐指揮嘆口氣,讓人把周氏請了出來,與秦德威見面說話。
秦德威行過禮后,囑咐道:“從今日起,母親就是自由之身了,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兒子絕不干涉。
哪怕是舍不得離開,留在徐家做個外聘幫傭,也是無所謂,兒子絕對不敢嫌棄母親低微。
但只有一條,只望母親深明大義,鼓勵兒子努力向學,不要再做讀書上進之路的攔路石了。“
周氏愕然望著自家兒子,去年三月醒過來后,兒子就變得有點陌生了,但一年過后,長大了一截,居然更陌生了。
沉默半晌的徐夫人突然又對周氏開口:“我徐家向來待你不薄,前番所言,聘你為偏房,你可愿意?”
冷不丁公然提出這事,讓眾人又是意外。
秦德威懊惱的拍了拍額頭,剛才為了表現孝心,話說得太大了,不該說自己不干涉母親行事。
雖然說對自己科舉之路、功名之路沒有影響,但母親若真做了別人妾室總感覺怪怪的,再說現在又不是奴婢之身了,不需要通過做妾室來改變階層。
周氏又不是十六七小姑娘,不至于掩面嬌羞而走,就是猶豫著想什么。
但對面的劉御史卻先開了口,對著秦德威說:“看到周娘子的遭遇,本人心內感慨萬分,想起了自家妹妹。又記得十多年前的往事,不禁潸然淚下。”
聽到這里,徐老指揮也想哭,為何別人家小妾就是小妾,奴婢就是奴婢,而他們徐家的小妾啊奴婢啊都如此不省心!
劉御史繼續說道:“我那妹妹與周娘子一樣,同樣是因為家貧,無奈發賣于徐家。只是我妹妹做了這么多年偏房,說趕出來就趕出來,至今尚不得回歸,怎能不令人唏噓。”
秦德威秒懂,御史老爺的意思就是,在徐家當妾室沒好處,你看我妹妹殷鑒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