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侍郎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一個十幾歲童生也敢與自己相提并論?
怒斥道:“你一個小小知縣幕席,膽敢與老夫公然抗爭不成?真當老夫奈何不得你?”
秦德威面對雷霆怒火,并不以為意,鎮靜自若的對旁邊雜役喝道:“你去下面,找一個姓王的衙役,要幾張文書上來!咱就要看看,少司馬敢不敢接!”
那雜役便聽令下去了,不多時又重新上來,手里確實多了幾頁紙。
秦德威站起來大喝道:“發!少司馬、焦總管、羅先生一人一份,其他人就別看了!”
三人拿到文書看了幾眼,臉色齊齊大變,剛才還出現了笑容的焦總管頓時又恢復成冷到結冰的模樣。
秦德威自言自語道:“我一直很奇怪,錢莊啊錢鋪啊當鋪啊這些行當,干的無非就是銀錢零整兌換、存錢開票、借貸生息這些活計,怎么就能像焦總管這樣發財?
按我大明律例規定,年利也不許超過三分啊,按著三分利計算,再扣掉收不回的壞賬和損耗,怎么才能像焦總管這樣身家巨萬?
不瞞諸位說,那源豐號錢莊也有在下的一點股份,但在下一直就納悶,源豐號怎么就賺不到大錢?”
焦總管臉色越來越難看,但其他沒看到那頁紙的人卻十分茫然,到底又發生了什么?秦德威好端端的說起這個盈利問題作甚?
又聽秦德威說道:“直到去年請查賭坊的時候,在下才恍然大悟!”
其他人繼續茫然,賭坊和焦總管有什么關系?
能坐在這里的人不說知根知底,但彼此根底也都能了解個七七七八八,焦總管這樣有門面的人物,絕對沒有沾染賭坊這種地下產業。
“夠了!”焦總管站起來暴喝,將手里的那頁紙撕成了粉碎,扔在地上。
另兩個拿著紙的人,羅老先生低頭默然不語,胡侍郎緊皺雙眉盯著秦德威。
這紙上沒寫多少內容,只是簡單記載了一個惡棍團伙。該團伙首領常威,乃無業游民,糾集十數棍徒成伙,專以放債為生。
其債息往往月息數分,常趁人之危,依仗人多勢眾強行索息。查出在最近三年,有因債致使人命、逼良為娼、販賣良民、強暴等案十余起。
以上這些還都只是明面情況,好像只是說了一個非法高利貸團伙的情況。
但在最后卻還有一個調查結論,這常威揮霍無度,手無余錢,放債本錢皆取自錢莊。所獲非法利息,往往要與錢莊分成。
秦德威瞥著焦總管,輕蔑地說:“夠了?怎么會夠?這頁紙上只是說了一家而已,但縣衙掌握的團伙并不止一個,而且也不只是焦總管你的錢莊!
你們錢業公所號稱四十八家同業,我看至少十幾家牽涉有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