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道是,大膽猜測,小心求證!”秦德威想也不想的反駁道:“想到這里時,在下又多出一個猜測!
以江府尹如此小心謹慎的性格,居然想干舞弊這么大膽出格的事情,那答案只有一個!
肯定是想幫助他的近親舞弊,所以他才十分不得已,所以才會極其在乎鄉試差遣!若沒了鄉試差遣,拿什么去幫人?”
見周尚書要說什么,秦德威連忙道:“老大人不用問,在下當時也想到了一個疑惑!江府尹是浙江人,哪來的近親會在南直隸參加鄉試?
想到這里時,在下也百思不得其解,純粹的猜測推演也就陷入死胡同,進行不下去了。
然后在下就只能把這些猜測壓在心底,讓它永遠不為人知就好了,誰還能沒點胡思亂想、放飛自我的時候?”
周尚書質疑說:“你說了許多,只憑這些猜測,就敢給京兆尹定罪?前代的莫須有也不過如從了!”
“旁證都在后面!”秦德威便繼續說:“后來在下在會同館做書手,借著一個機會得知了府衙內部很多情報,當然這是工作需要,不算假公濟私!”
欽差大司馬王廷相聽到這里時,突然想起了保留官職戴罪察看、被發至蘇州督造金磚的華通判。
還說不是假公濟私,真就是欲蓋彌彰!王廷相敢斷定,秦德威當時必然從華通判的這里搞了很多關于府尹的信息情報!
秦德威繼續說出自己想到的疑點:“于是在下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江府尹家只有二公子張揚跋扈,也從來沒人見過大公子!
只是江家上下都說,大公子在浙江老家讀書。于是在下還是很奇怪,疑點實在太多了。
比如,江府尹全家都住在官舍里,為何不接了長子過來同住?
又比如,江二公子如此活躍,熱衷于結交本地人脈,但為什么不讓大公子出面?按道理說,大公子結交了人脈后,對江家更為有利吧?
還有就是,江府尹上任也快三年了,為什么從來不見大公子來看望父親?浙江距離南京又不算遠,大部分路途還是水路。
甚至逢年過節也沒見這位大公子露面過,這是不是太過于不孝了?”
周尚書不耐煩地說:“又是猜測,又是疑點,照我看來全是以小人之心妄加揣測他人,然后捕風捉影之談!斷然不可采納!”
秦德威毫不介意的說:“在這個時候,就需要一點想象力,將猜測和疑點結合起來!
人才與天才之間的區別,就在于有沒有這種想象力!只有具備這種想象力,才能推動事情實現化繭成蝶的突破!
在下的推斷就是,江府尹協助舞弊的對象莫非就是江家這位大公子?只有如此,才能解釋江府尹為何小心謹慎到了過頭的地步!
那么新的問題就來了,江家大公子戶籍是浙江的,怎么才能參加南直隸鄉試,接受自家父親的照應幫助?這個答案就很好想到,唯一的辦法就是冒籍!”
堂上三人齊齊震動了一下,這里才算進入今天審問的正題!
“在下也曾經請人去浙江打探過,那邊人說,江家這位大公子過繼給了宗族里其他房絕戶,然后這兩年在外游學去了,并不在老家。
所以在下就更納悶了,連續幾年又不在老家出現,又不在南京父親這里出現,是不是太奇怪了些?冒籍可能性就越來越大了。”
聽到這里,王大司馬不禁又想起了那位保留官職、待罪察看,被發至蘇州督造金磚的華通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