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化解尷尬氣氛,小學生便沒話找話地對馮知縣說:“今日我看眾人齊聚在此,所為何事?”
馮知縣也巴不得岔開話題,連忙答道:“新任府尹的前導已經把紅票送到了,定于兩日后入城!
城中兩縣縣衙要迎接新府尹,各種上任儀禮要辦起來,所以在此聚眾商議。”
秦德威恍然,難怪沒通知自己,估計縣衙的人都知道自己懶得操心這種程序化的繁文縟節。
“新府尹是誰?”秦德威又問了句。
馮知縣答道:“先前與你提到過的,從國子監祭酒升任的嚴嵩,江西人。”
秦德威嘆口氣,嚴嵩果然來南京鍍金了,只是歷史雖然大方向沒變,但小細節又被自己改變了一下。
印象里原本歷史上,嚴嵩到南京鍍金應該是從禮部侍郎開始的,又升為南京禮部尚書。五年后夏言入閣,嚴嵩回京接任禮部尚書。
馮知縣見秦德威興致缺缺,感到有些奇怪,就屏退了左右單獨說話,很直接的問道:“嚴嵩與大宗伯算是同鄉好友,又開始起勢,你沒想著找機會親近親近?”
按馮知縣的理解,嚴嵩算是“自己人”,難得來了一個自己人,你秦德威態度怎么如此冷漠?
秦德威無語,與嚴嵩親近,那心要有多大?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吧!
便義正詞嚴的說:“這幾個月,在下要閉門讀書不問外事了,這才是做人的正道。再說在下志行高潔,沒興趣結交權貴!”
馮知縣聽完點了點頭,首先表示贊同,然后又問:“那實話又是什么?”
秦德威暗暗感慨,這馮老爺也不好糊弄了啊。“實話就是,其實在下做人最講究忠義二字,只要馮老爺還在南京,在下就只認馮老爺!別人于我何加焉!”
馮知縣十分感動,再次抬杠道:“那王大司馬呢?”
秦德威無話可說,轉身就走,口中嚷嚷說:“馮老爺你要再多杠一句,我就把戶籍轉到上元縣去!”
出了縣衙,秦德威感到渾身輕松,不管有個什么結果,至少不用繼續糾結了。
此后秦德威又故意磨蹭了幾天,然后才去找曾老爺,將改名失敗的事情告訴了他。
曾銑雖然遺憾,但也沒道理強制,他也知道,其實有變通的法子。
比如自己將戶籍移到江寧縣,不就可以與秦德威合并在一起了。但是秦德威這么聰明的人故意不提,那肯定是不想了。
金陵小學生、江東小霸王的爹,哪是那么好當的?再說已經是九月底了,自己馬上要出發上洛,沒有時間為這事磨蹭。
當務之急,還是是趕緊在離開之前,幫便宜兒子把春秋經老師的事請落實了,
說起南京城讀書人,想當小學生老師的人太多,不懷好意的尤其多,但治春秋經的實在太少。
曾后爹非常盡心盡責,這幾天訪問了一大圈,還要綜合考慮學問和人品,終于托一位鄉試同年介紹,找到個五十多的老秀才。
此人叫王以旌,少見的治春秋經的人,雖然功名不太行,但口碑很好,學問扎實,人品正直。
特別是此人非常低調,日常只以教書為生,潔身自好。不像青溪社顧老頭那一幫人,整天燈紅酒綠的,讓人擔心會把便宜兒子帶壞了。
秦德威總覺得這位老先生名字有點耳熟,按道理說,這樣的撲街老秀才不應該是歷史名人啊,文征明這樣的哪能到處都是?
“朋友已經幫忙說定了,明天你隨我去拜訪老先生,帶上束脩之禮!”曾后爹對秦德威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