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別之前,其實秦德威最想對馮知縣說的話就是,要是今年十一月出現了彗星,馮老爺你冷靜點別去當炮灰啊!
但他無法說出口,畢竟他的人設是神童而不是神棍,沒法科學的解釋為什么能預言彗星出現。
在秦德威依依不舍的目光中,馮恩和王廷相都出了龍江關,坐船北上京師。
南京兵部尚書、參贊機務這個關鍵位置由南京吏部尚書劉龍來接任,至于江寧縣新知縣是誰,目前還不知道,縣里事務暫時由縣丞代理。
生活就是這樣,總是有人離去,暫時或者永久,又總是有人出現。
現任應天府府尹嚴嵩剛把今天的公文看完,正琢磨著約幾個本地鄉宦搞個聚會。
如今正是三月春暖花開的最好時光,也是文人雅集的高峰時期。一年之計在于春,文人們露臉刷名聲一大半都要靠這三四月。
想到這里,嚴嵩也有點傷感,想當年他也是驕傲的神童一枚,十歲過縣試,十九歲中舉,二十五歲中進士。
到如今,又一個二十五年過去了,都踏馬的五十歲了,連部堂大門都進不去。
還要到南京來養望熬資歷,而同齡老鄉夏言都開始琢磨怎么入閣了......
忽然有個老家奴對嚴嵩稟報說:“慶大爺來了!就在衙門外!”
慶大爺說的就是嚴嵩之子嚴世蕃,今年十八,小名慶兒,家里人都稱之為慶大爺。在原本歷史時空中,二十多年后號稱小閣老和天下第一公子......
嚴嵩大吃一驚,他在去年離京師之前,把兒子安排進國子監讀書,怎么突然又出現在南京了?
嚴世蕃笑嘻嘻的走進來,對著父親說:“驚喜不驚喜?意外意不意外。”
嚴嵩看著自家兒子,也是頭疼。
這兒子雖然聰明,但身有殘疾,仕途沒多大希望,所以費勁考科舉毫無意義,干脆就讓他到國子監讀書,隨便混一個出身。
沒想到還是如此不安份,竟然不跟自己打招呼,北方運河剛解凍,就私自從京師跑了過來。
“你不安心坐監讀書,到南京來做什么?”嚴嵩無奈的問道。
嚴世蕃答道:“助爹一臂之力,在南都有所作為!”
他雖然殘疾,但自負聰明,也是心高氣傲、不甘寂寞的人。
自家父親熬了這么多年,好不容易當上了實權大員,又是在南京這樣的花花世界,怎肯繼續忍受坐監讀書的枯燥乏味?
嚴嵩搖頭道:“來便來吧,去南國子監讀書也行。”
嚴世蕃哪是來讀書的?他自認胸中有韜略,便對父親提議說:“兒子都替父親想好了,府尹比部院特點是對百姓實權重,就要利用起來!先安排兒子去捕廳幫著做事。
然后下重手打擊游手惡徒、禁絕街頭奸黨,整肅南都地面,為父親收取名望!順便暗中聚斂錢財,以備將來!
與此同時,多修雅集,充分利用南都往來或者過路名人達官多的優勢,結好名流士人,博得聲譽。
等到名動兩京時,父親入部堂只是時間問題,再圖謀入閣也未嘗不是沒有希望!”
嚴嵩:“......”
嚴世蕃很奇怪,父親這又是什么反應?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嚴嵩嘆道:“你知不知道,你提的這些,都是別人玩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