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無語,敢情你連你叔父是什么罪名都不知道,甚至是否真的有罪無罪也不知道,就跑過來讓知縣放人?
“算了,這不重要。”秦德威又很無所謂的繼續說:“人人都知道,縣尊你就是因為在下,才抓了在下叔父,實在是壞了規矩!”
“哈哈哈哈!”被堵在大堂門口的嚴公子突然仰頭狂笑,隨即又嘲風說:“秦德威你看來也是黔驢技窮了!
你竟然開始對別人講人心,講道義,講規矩,想用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來打動縣尊?申大人你說可笑不可笑!”
與其說是笑話,不如說是提醒。能所謂能動手就絕不嗶嗶,只會嗶嗶的就是沒有動手能力。
秦德威沒理睬嚴世蕃,繼續對申知縣說:“做人也好,做官也好,還是要講一點底線和規矩。不然你做了初一,他人就能對你做十五啊,誰先壞規矩,誰就會被反噬!”
嚴公子突然又不著急走了,又嘲弄說:“好,現在縣尊下令抓了你叔父,又準備送到府衙去,那么你能怎么報復?我就想聽聽,別人有了初一,你打算怎么做十五啊?”
秦德威還是沒有理睬嚴世蕃,盯著申知縣說:“聽說縣尊是山東聊城人?”
這并不是什么秘密,知道這個沒什么稀奇的,秦德威點出這個,包括申知縣本人都沒太當回事。
“不知道縣尊最近看過邸報沒有?”秦德威忽然莫測高深起來:“聊城縣也有個新知縣上任。”
“那又如何?”對這個消息申知縣是有點印象的,畢竟是那自己老家,但看過就沒太在意了,因為不認識也沒什么關系。
秦德威立刻解釋說:“也許申知縣沒明白,聊城的新知縣正是在下繼父。”
小學生輕飄飄一句話,讓公堂內外瞬間就冷場了。
申知縣的臉色尤其精彩,一只眉毛似乎想揚起來,一只眉毛卻要皺下去,嘴巴欲張又合,結果就半張半合的卡住不動了。
這秦德威的繼父跑到自己老家去當父母官了?那自己留在老家的兒女、以及所有親戚,豈不都在秦德威繼父的治下了?
自己在這里怎么對待秦德威,那邊就完全能照葫蘆畫瓢,甚至變本加厲!自己抓一個秦德威叔父,那邊對等報復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秦德威說“你做初一,他人就做十五”,并不是虛張聲勢的吹牛,而是實實在在的威脅!
其他地方知縣的權力,相對比南京城知縣的權力更大,家里真要出了問題,自己以后還有什么臉回家去!
想到這里,申知縣毫不猶豫的喝令道:“府衙差役退下!將秦祥放了!“
得罪了嚴公子,大不了這個受氣鳥官不做了,回家養老去!但若得罪秦德威,只怕回家養老都不好辦了!
向來自詡足智多謀的嚴公子此刻也猝不及防,陷入了迷惑中。
他布局讓申大人來當江寧知縣,已經是很有前瞻性的先手了,可這秦德威居然還能更前瞻到讓繼父去當江寧縣知縣老家的知縣!
他是什么時候著手布局的,他人又不在京師,怎么能及時準確的知道會是申大人來當江寧知縣?
這踏馬的都是什么鬼,秦德威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嚴公子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智商被完全碾壓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