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冷場過后,終究還是有敢說話的,滿院的官員,還能被一個少年人唬住?
刑部的張侍郎冷哼一聲,又開口說:“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案子就不審了?那你倒是說說,你認為應該怎么辦案?”
噴人這種事,誰不會?別人拿出提議,被你狂噴了一圈,那你有本事也亮出你的意見,接受一下別人的洗禮。
秦德威毫不猶豫的說:“當然是江寧縣了。”
張侍郎對此嗤之以鼻:“江寧縣連知縣都沒有來,還想著爭奪審案權?”
秦德威反問道:“為什么要知縣來?”
張侍郎就答道:“知縣不來說明對此完全不重視,還把案子給江寧縣,道義上說不過吧?”
上元縣的齊知縣突然開口:“秦生的意思大概就是,最開始的初審應當由地面親民官審理,所以點了江寧縣。
其實此案也可以放在上元縣初審,效果是一樣的。然后上報府衙復核,再由刑部終審。
如此層層監督,可避免紕漏錯判。如果一開始審案衙門太高,就不便于多層監督復核了。”
秦德威忍不住就嘆道:“齊大人真是個人才,可別人家馮老爺都去京城述職了,弄不好會升進六部,你這隔壁的縣尊怎么還在當上元知縣。”
“......”齊知縣直接自閉了,暫時不想說話了。
隨口處理掉六品的知縣,秦德威又重新對張侍郎說:“在下不敢茍同少司寇的看法啊,江寧知縣不來,就不能辦事了?
其實在下認為,官府里有個很不好的風氣,就是太倚重人治了。沒人就不能辦事,辦事也要靠人,主官不出面,事情就推動不下去,主官不發話,別人就不重視。”
當即就有那位南京大理寺官員噴道:“云山霧罩,故弄玄虛,不知所云!看不出江寧縣比我們多了什么好的!”
秦德威很淡定的說:“就在前幾日,劫掠案的受害人都到江寧縣縣衙報案告狀了。
江寧縣縣衙已經準了狀子,這才是正確的做事方式!我大明司法是要講程序的,不能總靠官員刷臉來強行推動!”
忍不住又補充了一句吐槽:“我不是針對誰,我是說在場的各衙門,都是......都是太心急了。
諸公到現在為止,連個原告都沒有,一窩蜂的跑過來索要人犯,能審個雞......寂寞嗎?”
霧草!眾人齊齊大驚,江寧縣竟然還提前埋伏了這種布局!
他們都是昨天才聽到了巨寇落網消息,今天才急忙趕過來的!
把犯人搶到手里才是當務之急,誰還有工夫先去找受害原告啊!
再細想又可惡之極!江寧縣這樣做法,踏馬的相當于綁架人質!把那些可憐的受害人當成了搶奪人犯審判權的政治籌碼!
秦德威沒管別人怎么想的,指了指自家叔父,繼續說:
“江寧縣縣衙接到狀子后,讓秦捕頭偵查此案,秦捕頭又委托三山門把總徐老爺出手協助。現在秦捕頭來提取人犯,這也是遵照既定程序!
所以江寧縣知縣來不來,又有什么關系?什么叫政令暢通,就是一紙公文所到之處就能正常辦事了,而不是人不到就辦不成事!”
眾人有種智商被碾壓的不明氣憤,你一個破縣學生也敢教大家為官之道?你至少先考上舉人再說!
始作俑者其無后乎!大家有樣學樣好了,你這招誰不會啊?
府衙李府丞、上元齊知縣、某巡城御史等比較接地氣的衙門官員異口同聲的說:“這些受害人,同樣可以到我們衙門告狀!我們衙門一樣可以受理!”
大家的意思很直白,你們江寧縣別得意,告狀不是只能告一次,也不是只能在一家告,其他衙門也可以主動找受害者來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