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考之后,秦太監就下定了決心,向天子奏請出宮巡視皇莊草場。
御馬監不只是管著四衛營勇士營這些宿衛禁軍,還真管著馬匹,以及城外的皇莊草場。
秦太監這個奏請很合理,天子就準了,并多賜了一日休假給秦太監,以慰辛勞。
當朝所有的大太監,全都在宮外有宅院,稱之為外宅,有自己買的,有天子賜給的。
有沒有外宅,就是一個太監能不能被視為大太監的標志。就像文官能不能爬上三品,被視為是不是大員的標志。
大太監在宮里辛苦工作一段時間后,往往回外宅休假一下,這也是個慣例。
秦太監也不例外,同樣有外宅,地段還不錯,緊鄰著西安門外,出入皇城都方便。
回到自宅,秦太監對一個長隨吩咐說:“你去黃華坊找姐弟兩個人,要好言好語,請到這里來,我要問問關于張家的事情!”
長隨這個詞其實也源自太監,大太監身邊隨身跟班侍候的小太監,就叫長隨。后來這個詞傳開后,也被官員用上了。
秦太監要找的姐弟二人,自然就是徐妙璇、徐妙璟二人了,希望這兩人能堪一用吧!
此時姐弟二人正在家中說話,剛從京衛武學回來徐妙璟灰頭土臉的,臉上還添了點痕跡。
徐妙璇心疼的問道:“武學里有人打你?”
徐妙璟假裝輕松的說:“沒什么,打個架而已。”
徐妙璇心里難受極了,在京衛武學里面,多的是勛貴世官,別說指揮使,公侯伯子弟都有很多。
他們姐弟孤苦伶仃,也沒個有力直系長輩撐腰,在武學里算是最沒勢力的,弟弟肯定是被人欺負了。
徐妙璟怕姐姐難受,又岔開話題說:“我今天聽到個鬧劇,秦德威帶著馮家人去長安右門外喊冤,被去年從武學肄業的陸炳扭送到刑部去了,然后隔夜就出來了。”
聽到最后,徐妙璇才松了口氣說:“那還好,去刑部不會有大事。但隔夜就能出來,必定有不亞于刑部的大人物直接出面了。”
徐妙璟說起秦德威,也是為了勸幾句:“你還是去找他吧,天天在家里想有什么用。”
徐妙璇嘆道:“你真的不懂,史書上也寫過,以色事人者,色衰而愛弛。現在的我,什么用處都沒有,去找秦德威又能怎樣?”
原先她設想的很美好,她能幫秦德威讀書科舉,將來秦德威從政后,以她的才智能當個輔佐丈夫的賢內助。
她手里還有份名單,都是當年受過父親恩澤的官員,她一直認為將來可以成為秦德威的人脈助力。
可現在看來,自己所擁有的東西,仿佛全都毫無用處。
秦德威看起來天賦異稟,似乎并不需要有人幫忙出謀劃策;看起來他只需自己折騰,就能直接搞定更高檔次的人脈。
拋開這些,自己還能有什么用?從小家破人亡,飽經人情冷暖、世態炎涼的徐妙璇,對現實非常不自信。
一個對秦德威沒用的人,感情又能維系多久?將來當少年的愛意消退后,結局會不會像史書上很多例子,成為悲劇?
所以徐妙璇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她還能怎么辦呢?
徐妙璟也無話可說,姐姐什么都好,就是心思重,想的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