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誰想替天行道打秦德威,都不好動手了!
用話擠兌完,秦德威便見好就溜,對著眾人點點頭道:“前輩們請繼續,在下不打擾了,告辭!”
嚴世蕃極度不甘心,這不是打完就跑么?自己白挨了一巴掌?
而且秦德威一聲“嚴監生”,讓嚴世蕃覺得極其刺耳。在世人眼里,國子監監生往往就代表著沒本事考科舉的人......
這在座都是進士,只有他嚴世蕃是個監生,秦德威果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慢著!”嚴世蕃還是憋不住恨意,叫了一聲攔住秦德威:“你方才輕慢了呂前輩,就想一走了之么?”
秦德威驚奇的反問道:“敢問在下如何輕慢了呂前輩?”
嚴世蕃諷刺道:“你在南京素來有神童之名,也聽說你一兩個月熟記春秋的事跡。
但你卻屢屢記不住呂前輩,只怕是故意假裝的吧?這不是輕慢,又是什么?”
秦德威臉色為難的看了眼呂高,開口道:“在下雖不才,但正如嚴監生所言,確實也有過幾分神童之名。”
嚴世蕃握緊了拳頭,他現在確定以及肯定,秦德威用“嚴監生”稱呼自己絕對是故意的。
然后又聽到秦德威貌似苦口婆心的對呂高勸道:“可在下這樣博聞強記的神童,見了閣下兩次,都記不住閣下這個人。
所以......閣下還是別琢磨入翰林的事情了吧?聽在下一句勸,你真的不行啊。”
砰!呂高憤怒的拍了下桌子,站了起來。
秦德威嚇了一跳,指著嚴世蕃身旁的疏眉小眼文士說:“剛才這位前輩說了,大家要做君子之爭啊!”
呂高狠狠瞪了嚴世蕃一眼,然后一言不發的,轉身就往外走。
嚴世蕃也非常不爽,呂高瞪自己干什么,有本事直接懟秦德威去啊!不就是欺軟怕硬嗎!
涼棚里有一個位置最正中,又最年長的四十來歲黑瘦文士,立刻也站了起來,追著呂高說:“江峰賢弟莫走!”
江峰應該就是呂高的號了,這并不奇怪,但事情仍有讓秦德威感到奇怪的地方。
從座位位置和年紀看,這位四十來歲的黑瘦文士應當是這場聚會的主持角色,應該也是地位最高的人。
呂高不打招呼的負氣就走,然后主持人親自追著去攔人,看起來就很怪異了。
想象一下,如果是南京文壇雅集,某個人被氣跑了,顧老盟主也不至于自降身份,追著去懇求人回來吧?
秦德威所不知道的是,這位四十來歲的黑臉文士乃刑科給事中王希文,廣東廣州府東莞縣人,與霍韜算是一個府的同鄉。
此君也是嘉靖八年的進士,而且也是這科進士中,難得愿意附從主考官霍韜的人,畢竟同鄉關系在這擺著,故而也深受霍韜信賴。
在大明體制中,給事中品級不高,但權力極大,體面尊貴,除了翰林之外,給事中逼格就是數一數二的了,雅稱拾遺。
所以王拾遺在同年中地位也很高,今天他主持發起的這場聚會,就是“嘉靖八年己丑科在京同年聚會”。
當然也有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心思,大家都知道,嘉靖八才子中有六個是嘉靖八年進士。
王拾遺奉了霍韜指示,要借著同年會機會,拉攏嘉靖八才子,勸這些同年去認霍韜這個座主。
結果還沒怎么說正題,八才子之一的呂高就要被秦德威氣跑了,王拾遺怎能不著急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