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德威先是對著大臣們拱手為禮,然后才對馮恩答道:
“您把袞袞諸公都舉薦一遍,那按照霍侍郎高見,諸公豈不全都要回避了?沒人審問你,就沒人給你定罪啊!”
眾人忍俊不禁,有強忍笑意的,也有不給霍韜面子,哈哈笑出聲的。
秦德威卻很嚴肅的正色道:“司法上面,如果被彈劾的人回避,那是為了防止惡意打擊報復,律法本來就是懲治惡行的。
但被舉薦者只要心底無私,不包庇惡行,又有什么可心虛的?
霍大人如果覺得自己必須要回避,那么是不是可以認為,霍大人自認無法做到公正行事,所以才要求自己回避?
吏部事務最要緊的就是公正,既然霍大人都敢公開自認不公了,那又如何在吏部主持銓政?不如辭官算了。”
一干大佬有的若有所思,有的微微頷首,有的醍醐灌頂......
學到了點東西,秦生這個邏輯仿佛憑空出現又能自圓其說,很有“莫須有”的精髓啊。
霍韜不想理秦德威,他自認是個知道把握重點和全局的人,不值得為秦德威這小人物分心。
但霍韜還要繼續掙扎,又對眾人道:“我只是想,我剛回到朝堂沒多長時間,對諸多事情不熟,未必適合秉筆主持廷鞫。
再說諸多部堂在此,我說到底也只是個三品侍郎,如何好位居幾位正堂之上。”
眾人聽了這幾句,一起笑呵呵,有人開口道:“還是你們吏部來吧,我等聽聽就好。”
傻子才站中間桌案后面,替你霍韜當這個廷鞫秉筆呢。
“哈哈哈哈!”從場地另一邊傳來爽朗的笑聲。
眾人迅速扭頭看去,說心里話,那邊人說話比霍韜有趣多了。
秦德威對馮恩說:“聽到霍侍郎的高見,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馮大人你有沒有聽過昨天廷推的事情?”
馮恩差點又沒接住話,他一直關在天牢里,能聽到多少新消息?
憑著本能,還是下意識的回了一句:“廷推又怎么了?”
秦德威對著霍韜拱了拱手,以示對大人物的尊重,然后才很疑惑回應馮恩說:
“聽說昨日廷推,就是霍侍郎以吏部堂官主持的啊。為何霍大人廷推上當仁不讓,到了廷鞫突然就謙遜了?”
秦德威成功的又把眾人逗笑了,你秦德威到底是幫忙打官司來得,還是擠兌霍侍郎來的?
原本以為枯燥的公事,突然充滿了喜感。
不管別人笑不笑,但秦德威不笑,很嚴肅的正色對霍韜說:“如果霍大人真不想干,不如辭官算了。
前大司寇王公為了這案子,正二品尚書說不要就不要了。相比之下,霍大人難道是個戀棧不去的人嗎?”
夏言突然非常期待的看著霍韜,不知霍韜有沒有可能,真被秦德威擠兌得辭官?
霍侍郎一聲不吭,沉著臉走到桌案后面,目光陰冷的盯著秦德威不放。
真以為他不敢當這個廷鞫秉筆嗎?那就誰也別想好過!
秦德威莫名其妙的問道:“霍大人您看著晚生作甚?待審欽犯是旁邊這位馮大人,又不是我,別搞錯了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