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奏時這樣寫,第一,查實張延齡犯了三條人命,論罪當斬。
第二,張延齡有侯爵爵位和鐵券,可以抵消罪行免死。
第三,暗示皇上,要殺張延齡,請先奪去他的爵位和鐵券。
然后還要做一件事,無論您采取什么辦法,也要放一個流言出去。
就說這首輔次輔兩個議禮派為了迎合圣意,準備幫皇上殺張延齡。
做完這些,就可以了,后面暫時就沒你的事了。”
王廷相聽完后,由衷的感嘆說:“你真是個踢皮球的好手,老夫就知道你最擅長這種推脫責任的法子。”
秦德威:“......”
這算是夸獎吧?就當是夸獎了。
本來皇上是想讓刑部司法程序給張延齡定死罪,那么刑部照做了,皇上也說不出什么。
完成這一步,王廷相自身就安全了,至少不會被皇上一怒罷官。
只是奏疏又提出爵位和鐵券的事情,說張延齡可以免死,這也算是對輿情有個交待了,不至于被非議說幫助皇帝殺張延齡。
同時這又等于是把皮球又踢給皇上,畢竟奪取爵位和丹書鐵券這種事,只有皇上才能決定。
但如果皇上想奪走張延齡的爵位和鐵券,又必須要讓內閣草詔,那么內閣的責任就很微妙了。
內閣對認為不合理的旨意,可以拒絕草詔,這叫“執奏”。
所以秦德威又讓王廷相提前布局流言,逼內閣首輔張孚敬、次輔方獻夫陷入道德困境,不得不出面表態。
于是最終如何處置張延齡,就演化成天子和內閣的碰撞了。
這樣一來,王廷相這位刑部尚書暫時就沒什么責任,可以脫身事外了。
王廷相總算明白,秦德威剛才為什么說自己“操著大學士”的心。
秦德威這策略,真就是甩鍋啊,把責任轉嫁給內閣。
王廷相別的地方都能理解,就是感覺散布內閣流言這個太玄學了。
又低聲問道:“你不是想要殺張延齡嗎?為什么還要提前散布這種流言?
如果他們迎合皇上意思,同意奪張延齡的爵位和鐵券,豈不正合了你的意思?”
秦德威答道:“順手搞搞他們而已,不搞白不搞,而且我怕他們找借口躲開。
如果有了流言,他們想躲都躲不開,只能出面替老大人你背鍋了。”
王廷相:“......”
秦德威很無所謂的小聲說:“反正無論散布不散布流言,他們應該都會反對殺張延齡的。
還不如搶先散布出流言,這樣等他們反對殺張延齡時,會被輿論認為是迫于流言壓力。
當然,如果流言真的坐實了,首輔次輔真幫皇上殺張延齡,草詔奪張延齡爵位和鐵券的話,那我們也沒損失啊。
甚至算是個意外之喜了,而且輿論會認為這是內閣的責任,刑部還是不用擔責,老大人依然安穩。“
為了保住王廷相,秦德威也是絞盡腦汁了,在原本歷史時空,張延齡案爆了后,似乎又換了個刑部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