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璟目瞪口呆,他想起來了,秦德威從天牢里出來的時候,去找王廷相說了半天話。
難道就是為了弄這個憑照去了?為了不花錢就辦(白)事(嫖),至于如此嗎?
老鴇子也很意外,還來真的?可這,太影響生意了啊。
大晚上的黃金時間,都給你們浪費了,損失你們負責嗎?再說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想借機白嫖?
老鴇子經驗豐富,不慌不忙的指了指廳里眾人,苦笑著說:“兩位小差爺為何不早些來?
你看都有人等許久了,都是有身份的體面人,總不能讓別人白等吧。
若要強行插隊,別人也都會不滿的,只怕會影響到小差爺們的公事。”
秦德威掃視四周,隨口對老鴇子問道:“有誰不滿?”
當即有人很不爽的拍案道:“區區刑部公差,也敢如此跋扈,隨意擾亂秩序嗎!”
秦德威看去,此人乃是個三十多歲的文士。試探道:“看這位先生的模樣氣度,莫非是個官員?”
那人硬邦邦的懟了回來:“是不是官員,與你無干!”
秦德威又在懷里掏摸了半天,還是摸出一張單子,對那文士道:“這是都察院的駕帖,蓋了總憲關防,但名字還是空白的!”
都察院傳喚官員的公文叫駕帖,錦衣衛拿人的憑證也叫駕帖,大體上就是這么一個意思。
徐妙璟看到這個,差點就跪了。
真不至于啊,姐夫你為了不花錢辦(白)事(嫖),也實在太努力了!
還有,這空白駕帖又是從哪來的?
然后秦德威舉著駕帖繼續對那文士說:“有膽你報上姓名!我這就給你填上去!”
那文士梗著脖子,剛想說什么,被旁邊的人趕緊攔住了。千萬別犯傻!
秦德威喝道:“你若是官員,為何在花街柳巷里玩樂!不知道霍韜副憲新任都察院,正要整頓你們這些浪蕩官員嗎!”
那文士和他的同伴不說話了,秦德威對段慶說:“如果此人再啰嗦,就跟蹤他們確認身份!然后填了駕帖送到霍副憲那里!”
交代完了,秦德威又對老鴇子說:“還有誰不滿的?”
廳里的客人們鴉雀無聲,大家都不傻,能同時拿出刑部尚書簽發憑照和蓋了左都御史關防駕帖的人,怎么可能簡單啊?
橫行霸道的人不是沒見過,但這么有技術含量的實在太少見了。
如果紈绔子弟都這樣講程序,何愁我大明不治啊!
老鴇子依舊鎮靜,他們西院全稱教坊司西院,也是國營產業,不是沒有強力靠山!
不然的話,京城這么多權貴,如果人人都來仗勢白嫖,誰家還能做的下去?
只聽老鴇子對秦德威道:“國有國法,行有行規,我們樂戶都屬于禮部教坊司管轄,也有自己的規矩。
為防止惡人借故染指姑娘們,如果外衙門人想找姑娘辦差事的,必須去教坊司衙署訊問,或者請禮部官員來一起。”
秦德威二話不說,又把手伸進懷中掏摸。
老鴇子真想一巴掌拍掉秦德威的手,你真是夠了!
隨即秦德威掏出一張單子,然后亮出來:“禮部簽發蓋印的憑照,特批我查問任小意!”
眾人:“......”
你踏馬的身上到底帶了多少公文?刑部的,都察院的,禮部的,還有什么?
這是新型方式嗎?真是活久見!
徐妙璟本以為對秦德威非常了解,但今晚才發現,自己還是一無所知啊。
他的價值觀產生了動搖,難道只靠才華不花錢的傳說,都是刻意營銷出來的?
不花錢的真相,是這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