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人都在議論紛紛,討論詩詞應該怎么寫。這個詩詞相當于拜見大宗師的敲門磚,不慎重不行。
秦德威旁邊另一個士子等待無聊,便自來熟的找秦德威搭話說:
“這位朋友,你覺得今日這雅集詩詞,應當如何切入為好?“
秦德威轉頭看去,卻見是一個頭頂唐巾的年輕人,生的一雙好劍眉,鼻如懸膽也十分醒目,就是雙眼欠缺神采,顯得美中不足。
雖然沒多大興趣與人聊天,但秦德威也閑著沒事,就隨口應付著回答說:“我看此地引河入園,活水異于它處。
故而可以從水入手,闡述園林之盛,畢竟水乃天地之間的靈性所在,借水或可詠物發志。”
那人對詩詞功夫也有點心得,反駁秦德威說:“差矣差矣,江河湖海這些地方水才是主體,而園林之水不過是搭配點綴,豈能喧賓奪主?
我看應當著重描寫山林逸趣,雜以宴集喧鬧,通過對照引發感慨,實現心靈共鳴!”
秦德威撇撇嘴,直接噴了回去:“你這種思路已經俗爛無比,了無新意,十個人里有八個這么想。
若要在雅集中出人頭地,須得另辟蹊徑,出新出奇才是。”
那人顯然不同意秦德威的看法,又回應道:“什么叫俗爛?自古以來,詩詞主題就那么些!
可以說,每一種筆法都有無數人寫過,難道我輩就不寫詩詞了?歸根結底,還是要看筆力如何。”
秦德威懶得再說什么,文科的東西,尤其是理論的東西,辯是辯不出什么結果的,反正手底下見真章吧。
這時候也輪到兩人上去了,便一人捏著一支筆,并排站立,各自埋頭提筆寫詩。
兩人都是有腹稿的人,直接一氣呵成寫完。
“可否讓在下拜讀一二?”唐巾士子很好奇秦德威寫什么,不見外的提出了要求。
秦德威皺了皺眉頭,拿起詩稿說:“還是算了吧。”
自己今日寫下詩詞只是為了進去拜訪大宗師,又不是為了揚名或者與別人比拼。
秦德威將詩稿遞給仆役時,那唐巾士子突然湊了過去,抬眼就看。
結果只看到兩句:高園好客常倒屣,宗師聲名動寰宇......
霧草!唐巾士子感覺自己受了巨大欺騙,這少年朋友說了半天創作理論,最后寫出來的竟然是個拍馬的詩!
忍不住對秦德威質問道:“剛才你口口聲聲所說的水之靈性呢?”
秦德威被質疑的挺不爽,突然就奪過對方仍放在桌上的詩稿,掃了一眼,只見上面寫道:盛世高園拜何公......
霧草!這不也是拍馬的詩嗎!秦德威質問道:“那你剛才口口聲聲所說的山林逸趣呢?”
唐巾士子完全沒有不好意思,哈哈一笑說:“彼此彼此,你是怎么想的,我就怎么想的。”
秦德威搖搖頭:“誰跟你彼此彼此了?我跟你不一樣,你比不了的。”
“切!”唐巾士子不屑的嗤之以鼻,“你以為你是誰!”
兩篇詩稿送了進去,沒多久就看到仆役過來,恭恭敬敬的對秦德威說:“大宗師有請!”
唐巾士子大吃一驚,他們兩人呈上的都是拍馬詩,憑什么只放了這個少年人進去?
他拉住秦德威叫道:“我胡宗憲不服!為什么你就能獲得青睞?”
胡宗憲?聽到是個歷史名人,秦德威就好心解釋了一句:“我說過了,我跟你不一樣。
你呈上的只有詩詞,而我僅僅是借個由頭署名,真正呈給大宗師看的,只是我的姓名而已啊。”
二十二歲的胡宗憲頓時感受到了,什么叫來自社會的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