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德威嘆道:“風水畢竟是有限的,但南都世祿之官太多,奪去了風水!”
眾人一想,感覺很有道理的樣子,論起武勛世官,除了京師就是南京最多了。
畢竟南京作為國家根本之地,駐有四十多軍衛,每個衛都是三品衙門......軍戶都是世襲的,所以說世官多如狗也不為過。
秦德威對著眾人振臂高呼道:“所以出不了狀元宰輔大家,不是我們南京文人不行,而是武官太多占走了氣運的鍋!
當然,這也不能責怪他們武官,畢竟南京作為都城,與其它地方終究不同。
說來說去,這都是我們南京為了國家做出的犧牲啊,只有外地沒見識的蠢貨,才會借此譏諷我們!”
“說得好!”參加文會的本地士子聽到這里,一起喝采!以后再有別人嗶嗶,大家就知道怎么駁斥了!
說起來,這才是本地文壇盟主該干的事情!顧老頭那叫什么啊,只會讓大家憋氣!
連一個十四歲浙江小兒噴了過來,顧老盟主都手足無措!
徐文長不爽,你秦德威說誰是沒見識的蠢貨?但看著情緒被調動起來的眾人,很識時務的慫了。
秦德威看著氣氛到了,又高聲道:“別人說什么地方不好風水不行,都是屁話!
其實在下方才文興迸發,當場構思了一篇《金陵賦》,愿說與諸君,專為駁斥污蔑之言!”
眾人一起叫道:“洗耳恭聽!”
秦德威擺了個抬手向前的姿勢,便朗聲誦道:“唯我圣祖,在淮之陰,據河之陽。曲淮泗而奠金陵,遂朝萬邦、制六合!
鎬洛、殽函不足言雄,孟門、湘漢未能爭鉅!始聚千古王氣,定鼎龍蟠虎踞之區!”
秦德威換了個姿勢和手勢,繼續朗誦:“赤山長淮為東南之成皋伊洛,大江鐘山為西北之黃河曲阜!
三吳為門,荊蜀為戶,閩廣蜀海又為之府!
江漢二水之朝宗,金焦兩山之雄峙。高辛云陽,世代邈漠,不可得而稱矣!”
一篇賦里,金陵城簡直籠罩了四海八荒,眾人聽著爽感十足,下意識齊齊叫好。
叫完之后才意識到,這篇與時下大部分本土文風都不太一樣。
這會兒的本土文學氣質上大都講究的是六朝意象,是“蔓草寒煙鎖六朝”這個調調的,所以才叫“六朝派”。
而秦德威這篇,撲面而來的卻是宏大感,仿佛是站在絕頂山巔堂堂皇皇的俯視天下,格局極大。
這意味著什么?
秦德威沒給眾人太多思考時間,指著前面“遍地老前輩”說:
“我以為,給這幫外地人,就要看這種詩文!顧東橋他們寫的,不行!”
秦德威雖然一直看不上顧璘,但對顧老盟主的稱呼一直都是禮節性帶著敬稱。
有時候是東橋公,有時候是東橋老先生,有時候是顧老先生,這回是第一次不帶任何敬稱的直呼顧東橋。
不知為什么,眾人忽然不覺得太失禮。
說真的,顧老先生的外戰能力,與秦德威相比簡直天地之別,還有什么好說的?
聽說秦德威在京師時,以一己之力連嘉靖八才子都按下去了,這才應該是盟主的霸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