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德威被帶到議事大堂外面,朝里面瞅了瞅,雖然大都不認識,但只看外形和服色也能辨別出各人身份。
一個沒胡子的是太監,一個高階老武官必定是總兵,還有一個中年武官應該是廣寧衛指揮使了。
讓秦德威稍稍意外但又在情理之中的是,居然一直是地位最低的指揮使在說話,太監和總兵官都一聲不吭。
以秦德威的精明,稍微想想就理解了,肯定是總兵和太監懶得摻乎這破事,畢竟廣寧衛和遼東巡撫惹出來的亂子,責任歸屬十分明確。
而袁指揮無論出于何種原因,是想平事也好,還是甩鍋也好,亦或趁機立功升官也好,不賣力氣不行。
座位最靠外的馮經歷看到大堂門外燈籠下的人影,就對秦德威招了招手,示意秦德威進來。
但秦德威卻沒動,反而對馮經歷招了招手,示意馮經歷出來。
這讓馮經歷很詫異,你秦德威居然不想進來裝逼?那你來廣寧衛衙署作甚?
按照馮經歷的認知,秦德威此刻應該是滿腹怨氣,進來把人都罵一遍才對。
反正你是狀元翰林,你爹是巡按御史,你罵完了,別人也不能把你怎么樣。
于是馮經歷疑惑的起身走出去,又細細打量了幾眼秦德威,此子除了換身粗布衣服之外,竟然不像吃過苦頭。
“你怎么不進去?”馮經歷好奇的問。
秦德威風致高標的答話說:“作為一個翰苑詞臣,我不便參與你們這些地方上的......”
馮經歷輕喝一聲:“你等等!”
然后他回身到廊下,抽出一根陳列在裝飾架上的齊眉棍,握在手里又重新站在秦德威面前。
畢竟是武備衙門,有點這種陳列也正常。
秦德威退了一步,“你這是干什么?”
馮經歷一邊掂量著適應棍子輕重,一邊很沉穩的答道:“不要多想,只是防身而已,畢竟最近不平靜。”
秦德威:“......”
“你繼續說吧。”馮經歷示意。
秦德威便簡潔明了的說:“你那個廣寧衛經歷司印,借給我用兩天。”
馮經歷大怒,你秦德威能不能尊重別人一點?
在江寧縣時,你秦德威把持大印不撒手,現在自己都貶到邊鎮軍衛了,你秦德威又追過來索要官印!
一個翰林官搶雜官的官印,還有沒有人性了?
秦德威感覺馮經歷手里的棍子有點危險,立刻接著說:“有功勞算你一份!”
“好的,現在要嗎?”馮經歷放下了棍子。
秦德威想了想說:“今晚用不到,等明天再拿吧。”
馮經歷還是不太理解,指著議事大堂里說:“你是不是想趁亂立功?那你為什么不進去參與?”
馮恩的意思就是,廣寧城最大的三個頭目,甚至全遼東最大的四個頭目(巡撫、巡按、太監、總兵)中的兩個,都在里面。
沒有這三人支持,在廣寧城什么也干不了,如果真想立功出風頭,無法繞開這三人。
馮經歷又露骨的提醒說:“就算你不插手,袁指揮估計也能把事情擺平了。”
“切!”秦德威不屑一顧的望了眼大堂里的袁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