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德威最終還是被曾后爹主動轟了出去,他一邊念叨著“卸磨殺驢兔死狗烹鳥盡弓藏”,一邊乖巧的在前院大堂里等待。
約有半個時辰后,曾后爹出來了。對過眼神,確認沒毛病后,兩人就一起走出了都察院大門。
秦德威狠狠的大聲說:“應該沒有大問題了,如果都察院敢再作祟,淡化父親的遼東功績,那我為了盡孝,就去抱著霍韜同歸于盡!聽說他身體不好!”
曾后爹很想說一句過車拆橋的話:你能消停點就是最大的孝心了。
在都察院大門值守的書吏和官軍,以及過往辦事官員一起打了個哆嗦,假裝沒聽見。
曾銑看了看周圍,忍不住又批評說:“年輕人不要太氣盛!”
“不氣盛還叫年輕人嗎?”秦德威繼續堵在都察院門口,大聲的反駁說:
“吾輩在邊鎮為了報效皇恩流血流汗,歷盡艱辛才賺得些許功績!
偏生朝堂上有些袖手好閑之大臣,忍心為一己之私刻意打壓功臣!
我生平最恨的就是這種人!我大明多少事情,都壞在這種人手里!”
曾銑很是懷疑,這樣指天罵地的憤怒少年,在京師這半年怎么活下來的?
“對了,老爺您千萬別學我。”兩人走到拴馬石那里時,秦德威突然小聲提醒說:“誰能罵誰不能罵,我心里有數。
你們心里沒數的,千萬別效仿我這個路子。實在不行,也要提前垂詢一下我,別擅自去罵人。”
曾后爹無話可說,翻身上馬,又發現兒子原地沒動。
秦德威揮了揮手:“您先回去,如果沒其他事,到晚上您可以偷偷去拜訪下夏天官。”
曾銑詫異的問道:“那你留這里作甚?還要堵在都察院大門罵人?”
秦德威指了指旁邊衙門,答道:“我去隔壁刑部看看,與王老前輩說說這個京營的事務。”
曾后爹無奈的嘆口氣,真是積了八輩子德,才撿來這樣一個便宜兒子,不知這腦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
三法司衙門都在一起,都察院的旁邊就是刑部。
因為王廷相兼了刑部尚書和提督十二團營兩份實際工作,所以不確定會在哪里辦公。
于是秦德威就在刑部大門那里,先向值守書吏打聽了一下情況。
得知王老大人此時正在里面辦公,便又請書吏傳話求見。
秦德威進了公堂后,開口就問:“老前輩您身為京營總督,缺不缺中軍官啊?”
王廷相饒有興趣的問道:“你想安插人選?到底是個什么人,居然能勞動你開口?”
秦德威答道:“戶籍在遼東鎮鐵嶺衛,他家世官指揮僉事,叫李涇,不過還沒有襲位。
最近他積攢了點軍功,才來到京師,準備把這個襲位手續辦了。”
王廷相喝道:“你這是胡鬧!京營里連把總都要從京衛指揮使里選拔!
你說的這一個偏遠衛的閑置指揮僉事,還是沒襲位的,距離京營把總都差著幾級,居然還想選來當中軍官?”
秦德威繼續請求說:“不當中軍官也行,反正能否破格選拔一下,在京營鍍鍍金也好,隨便什么都行。”
王廷相便問:“為何要破格?莫非此人立有大功,不得不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