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過年越來越近,各衙門大都開始漸漸放羊,京城也進入了年終歲尾公宴的高峰期。
在西城的街道上,每天都能看到許多醉醺醺的官員。
此時秦德威剛成親沒幾天,對于家庭生活正處于新鮮感十足的階段。
所以他對外面這些公宴興趣不是很大,感覺都沒有家里熱炕頭有吸引力。
此外李成梁他爹李涇終于趕在年前辦完了襲位的手續,把鐵嶺衛指揮僉事這個世官領了回來。
托大佬王廷相打了招呼,又有曾銑開出的立功征明,還在都督府花了點錢,三管齊下才能如此順利。
然后他們兄妹就打算留在京城過年了,明年開春后,看看秦德威能否安排好鍍金職務,再做下一步打算。
李小娘子也跟著徐妙璇搬到了秦德威這邊借住,與她大哥李涇一樣住在了東跨院的外院。
每天都能看但不能吃,這讓秦德威感覺很微妙。
這日,秦德威和徐妙璇一起去張學士家里吃飯的時候,張學士說后天翰林院公宴,讓秦德威也過去。
這種一個衙門里全體官僚年終聚會的場合,如果不去就太不合群了,再想低調的人也得禮節性出席。
所以到了后日午后,秦德威便去了“久違”的翰林院,門子還認得他,沒攔人。
秦德威看了看,個人感覺這翰林院格局并不適合宴飲。今天這場公宴,只能把幾間正堂暫時騰了出來,擺上了十來桌。
他忍不住對張學士吐槽說:“何不包個大酒樓,場地既暖和,酒菜又熱乎。莫非是翰林院太過于清水,沒錢去外面吃喝?”
張學士斥了一句:“你懂什么!翰苑能與別人一樣么?等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秦德威隨便找個地方坐了,反正他又不可能去正中間,其他地方就無所謂了。
目前主持翰林院工作的溫仁和走過來說:“秦板橋!趁著辭舊迎新的時候,你把狀元廳的門聯換一換!”
然后又說:“你原來那個門聯,實在太招搖了。”
春節少不了寫對聯,紙筆都是現成的,秦德威從善如流,揮毫寫了新門聯:海到無邊天作岸,山登絕頂我為峰。
眾人只能嘆服,也就全院唯一的狀元敢說“山登絕頂我為峰”了,然后秦德威讓雜役貼到狀元廳門口去。
宴會開場后,居然還有教坊司的女子獻舞,可三間堂屋的惜場地都不大,所以舞蹈也只是單人獨舞。
這算是宴會的第一個小高潮了,眾翰林便分韻賦詩。
秦德威隨便寫了幾句:“靜婉夸麗色,小蠻說輕身。好將燈作月,況以玉為人。舞出前溪艷,歌傳白雪新。”
大家互相傳看詩詞,看到妙處喝彩幾聲。
有個叫王教侍讀學士,酒量不怎么樣,他拿到了秦德威的詩稿后,醉醺醺的評價說:
“聽聞秦狀元詩詞乃是江左第一,號為詩霸,為何如此平平無奇、名不副實?莫非言過其實?”
附近的人點點頭,這首確實很平常,乏善可陳,在今天的詩詞里都不算出色,但王教你別這樣說話啊。
嗯?秦德威扭過頭來,皺著眉頭正要說什么。
忽然一左一右冒出兩個年輕人,一個是許谷,另一個是嘉靖八才子之一、張學士的四川老鄉熊過。
兩人齊齊拖著王教就往外走,一邊叫道:“王學士你喝多了!我們帶你出去醒醒酒!”
秦德威:“......”
他謹慎懷疑,有人專門了安排這兩位在自己附近監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