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幻劍虛影直指玄棺,帝傾君冷眸一瞥,一股森寒的冷意從她身上散發出來,氣壓驟然變低,冰冷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妖物?”她冷聲道。
有些東西是刻在骨子里的,哪怕早已身死道消,她還是憑借本能凝聚出一把幻劍指著它。
帝傾君皺著眉頭,表情糾結。
她氣勢洶洶地拔劍,動作又果決又利落,然她此刻的內心卻極不平靜,如鋒芒在背。
她忘記了……壓制這邪棺的辦法。
玄棺散發的氣息與她的氣息風牛馬不相及,它應該不是她的法器,但卻與自己有這千絲萬縷的聯系,其中曲折已無從得知。
但她如此看中玄棺,甚至不惜將之隨身攜帶、看管,它的來歷恐怕沒那么簡單……
片刻后,玄棺“咻”一下變小掛回她的腰上,桀驁不馴,囂張至極。
帝傾君從腰間扯下玄棺,一把扔到地上,發狠地劈了幾劍,末了還將它踩進地板里,憤然離去。
玄棺半截棺身嵌進地里,它底下的那塊地磚被踩碎,不規則的尖銳石塊散布四周。
濃烈的黑氣不斷從小玄棺中冒出,場景分外詭異。
帝傾君在不遠處回頭,不咸不淡地喊了聲:“回來!”
玄棺控制不住地拔地而起,飛回去穩穩地掛在她腰間。
帝傾君將玄棺放在手里仔細端詳。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了玄棺好久,最后盯得玄棺直發毛,她嘴角掛著一絲冷笑,眼里一片冰寒。
“收得再快有什么用?”帝傾君略微嘲諷道。
在感知這件事上,她對自己的直覺十分自信,偽裝是沒有用的,她只信自己的感知。
此刻的帝傾君,像極了剛從地獄爬出來的餓鬼,意外捕捉到一絲活人氣息,執拗地要將床底的唯一幸存者趕盡殺絕。
那雙曾經盛滿璀璨星光的眼睛,此刻只剩萬丈深潭,水面波光粼粼,水下深不見底。
漸漸地,帝傾君背上和頭頂逐漸滲出淡淡的黑氣,和玄棺之前滲出來的黑氣如出一轍。
她雀躍道:“找到了!”
轉身一看,自己先懵了。
那黑氣拉長成絲,連著她的白衣,以她為媒介,沒完沒了地往外滲。
“原來我身上也有啊!”用的是陳述的語氣,微帶一絲嘲諷。
在她低頭的那一刻,眼中飛快地閃過一抹狠色。
“也是,魂魄被玄棺的氣息侵染千年,冒點黑氣很正常,能醒過來已經是祖宗保佑了。”她自我安慰道。
玄棺認她為主只是個迫不得已的意外。
她厭惡玄棺,玄棺對她也懷有若有若無的敵意,她們互相排斥,彼此忌憚,而且這千年里,它恐怕在無間斷地將黑氣傳給她。
不會真的有人以為把神拉下神壇是對神的懲罰而不是自己和自己過不去吧?
她不當仙君,指不定算誰倒霉呢!
帝傾君微瞇著眼笑了,笑得玄棺直發怵。
她和藹道:“這么忌憚我干嘛?你看我,我睡了這么久,過往和從前學的本領都不記得了,你還忌憚我哪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