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在顧赫言疑惑不可思議地注視下,凌子岺脫光了上衣的五層衣料,只剩下一件月白色的肚兜堪堪遮住胸前的風光。
顧赫言萬沒想到凌子岺會如此,饒是見多了各種手段勾引他的妃嬪,也沒見過這么直接了當坦然從容的,仿佛殿內空無一人,仿佛當他不存在一樣。
凌子岺緩緩轉過身來將整個后背大片赤色的彼岸花以及遍布丑陋的疤痕,就這么猝不及防的呈現在顧赫言面前。
有些女人天生就有高人一等的氣場,即便是狼狽的跌落塵埃,也讓人生不出半分的輕視。那之后足足有半盞茶的時間,沒人知道顧赫言這個年輕有為的君王腦子里在思索些什么,又或許他什么都沒想,只是單純的欣賞這不可多得的畫面而已。
夜風薄涼,顧赫言緩緩上前,將凌子岺剝落下來的衣衫一層一層替她穿回去。不過爾爾,方才的妖冶彼岸花又恢復了清冷陰鷙的暗衛首領。
顧赫言閉上眼,擺擺手,有氣無力道:“你走吧。”
凌子岺微微笑了笑,將腰間的入宮腰牌放在桌上,鄭重跪下叩首,“謝皇上成全。”
臨走一只腳要邁出奉天殿時,顧赫言的聲音從里面幽幽傳出來,“你留下那魏家小兒實在不妥,我也是為了你好。”
凌子岺直了直腰背,滿不在乎地笑了笑,回道:“子岺命不久矣,只想身后有人挖坑立碑,不教這幅病軀曝尸荒野就足矣了……”
說完,踏出殿門就迫不及待點著輕功從皇宮屋頂幾個起落如燕蝶飛走,。
兩個月后。
徽州。
城外竹林深處的獨棟復式古典院落。
一大早,魏沐謙就被師父凌子岺揮著鞭子從床上叫起來,丟給他一包散碎銀子和一張中藥單子,派他去徽州城抓藥。
自那日凌子岺辭別顧赫言離開皇宮后,就回到了徽州城外這所竹園。兩個月了,每日就無所事事,腦袋空空地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發呆,白日里曬太陽,晚上看星星。
多少年了,凌子岺從未覺得如此舒心愜意過。
而那個從錦州帶回來的狼崽子魏沐謙,在最初的幾次下藥,偷襲沒成功之后,也漸漸變得老實了許多,安安分分地每日練功,伺候著凌子岺的一日三餐。
其實那晚的夜雨蒙蒙,凌子岺站在走廊多時,以她的內力耳力怎么可能覺察不出門房中藏著的少年。又觀魏沐謙沖出來時與白芨過了幾招,不似名門正派武功路數,根基薄弱,招數駁雜,一看就不知從哪里偷學來的一招半式自己再揣摩后形成的。
按說朝廷要臣節度使家的公子,怎么也得請個師父好好教吧,小孩子就算四五歲開蒙開始習武,到了魏沐謙這個年紀也不該如此不堪吧。再觀他初次見面時身上的衣袍雖干凈但也不是什么值錢的布料,凌子岺便推斷出這應該是個不受寵的便宜公子。
果不其然,沒多久菘藍就飛鴿傳書一封密信,將魏沐謙的身份調查的一清二楚。他是魏宗翰外出巡檢時與外面一賣唱的姑娘所生,后來姑娘病死,村里保長才將年幼的魏沐謙送到魏宗翰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