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凌子岺終于忍不住了,張口罵道:“你們兩個啞巴了?哭喪個臉給誰看啊?是死是活給個話啊?即便我要死了,也是有時間給你們分分家當的,用不著你們在我這兒惺惺作態……”
這廂凌子岺還沒罵完,那邊白芨和菘藍齊齊松開凌子岺的手腕,竟不約而同往后退了一步,仿佛凌子岺的病會傳染著急避嫌似得。
只有魏沐謙到底是個孩子,忍不住上前半跪在床邊揪住滑落一邊的被角,低低喊了一聲“師父?”
凌子岺更郁悶了,也不再問白芨和菘藍,徑自抬起右手并起手指搭在左手手腕的脈絡上,自己給自己探脈。
不探還好,一探嚇得她自己都渾身一哆嗦,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又去重新搭脈。原本帶著病容的蒼白的臉上竟然不知為何泛上一絲紅暈,凌子岺呆滯了好一陣,才恍然回神,她的脈象……她……她懷孕了。
白芨和菘藍更是大氣都不敢出,他們早前就知道凌子岺與顧赫言已經決裂,凌子岺退出暗殺組,在竹園藏頭露尾隱居了兩個月。今日他們就是閑暇無事,又思念師姐的緊,才巴巴的跑來看她,沒想到竟被他們撞見這么一樁大事件。
白芨和菘藍在確診脈象時,都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一個人,那就是他們藥王谷的二師兄,當今大淵國的皇上顧赫言。師姐懷了他的骨肉,那么以后是不是……
還沒等兩人腦補完情節,凌子岺就一把掀開被子,只穿著中衣就下了床趿著鞋子走到書案桌前,取了筆墨紙張就開始書寫。
魏沐謙不嫌事大地趕緊湊過去,他雖然不知道師父得了什么病,但看師父的樣子應該是在開藥方,那他該跑快一些去鎮上買藥。
白芨和菘藍也疑惑地湊過去,以為凌子岺要書信給顧赫言,畢竟這種事情孩子的父親有知情的權利。
可當兩人在看到鋪開的白紙上一行熟悉的字體時,都不由倒吸一口冷氣,那白紙筆墨未干,赫然寫著:滑石一十八錢,冬葵子一十五錢,干草三錢,藏紅花二十錢,夾竹桃一十三錢,麝香……
凌子岺一氣呵成寫完,將墨跡未干的紙張遞給一旁的魏沐謙,誰知還不等魏沐謙去接,菘藍就一把將藥單子劈手奪走,“師姐不可,你的內傷嚴重,不能用陰寒藥物……”
白芨一看平時老實的菘藍都急眼了,也顧不得后果噗通一聲就給凌子岺跪下了,“師姐生下來吧,我白芨給你養著。”
菘藍頓覺頭疼,扭臉狠狠剜了白芨一眼,蠢貨!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么!
凌子岺微微瞇了瞇好看的桃花眼,電光火石間已經一掌劈向跪的正氣凜然的白芨,在她出手的那一瞬,菘藍就已經察覺大事不好,箭步上前擋在白芨身前,硬生生受了凌子岺雷霆般的一掌,心肺懼裂口吐鮮血,險些眼前一黑暈過去。
“菘藍!”
白芨嚇了一跳,把菘藍摟著懷中,手起指落迅疾封了他的穴位,撫上菘藍的手腕搭脈,真氣激蕩逆行,脈象混亂,時沉時浮,這一掌造成的內傷不輕,恐要養些時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