菘藍精力不濟,早已經失去意識昏睡過去,咬著口中的軟布侵了血,拿下來時襯著他灰敗的臉色越發觸目驚心。
接下來,凌子岺就從診床前離開。那大夫立刻上前,在兩個徒弟的協助下開始處理菘藍被拔除指甲的兩只手以及其它地方的一些小傷。
顧北煦扶著凌子岺坐在椅子上,遞給她一杯溫水。前前后后忙了一夜,凌子岺的臉色十分難看。
緩了一會兒,凌子岺對顧北煦說道:“你幫我看著菘藍,我回客棧去看看白芨……”
“我送你回去。”顧北煦脫口而出。
“不用,”凌子岺勾了勾唇角,“你留下來,今晚的事,多謝!”說完也不等顧北煦答話就起身徑直離開醫館。
東方欲曉,晨光熹微。
凌子岺之所以不等菘藍醒來就匆忙離開,不過是因為內息耗盡,手足麻痹急著回客棧調息而已。
一關上客棧房間的門,凌子岺就低低地咳嗽起來,雙腿虛的有些站不住,剛挪到床邊脫下外衣,就嗅到房間角落里一絲微弱的氣息。
電光火石間,她的身體比她更快做出反應,灌注兇狠內力的手掌,掌風云雷涌動攻擊而去,眼神余光卻乍見熟悉的那人身影,心中大駭手腕翻轉,又硬生生撤回掌風。
“嗯呃……”
凌子岺向后踉蹌了一步,強行撤回的掌力自噬起身,給本就脆弱的丹田又增壓力,一時間只覺得呼吸滿是血腥氣。
顧赫言。
凌子岺勉力咽下口中的鮮血,耳中一陣轟鳴,心臟縮緊,緊攥的指尖讓自己強自鎮定卻抵不住臉色泛白,身子晃了一下。
“師姐。”顧赫言的聲音在尚不明暗的房間里略顯突兀。
凌子岺頭皮發麻猛地后退一步,用力將自己的呼吸壓的低低的,“別叫我師姐!我已經退出藥王谷了。”
凌子岺的眼神沒有溫度,說出的話字里行間透著疏遠,顧赫言微微愣住竟一時不能適應。
他在來之前原本準備了滿腹的質問,他想問問凌子岺為何突然離開?當初說好的陪伴和守護怎么說放棄就放棄了?她在外面一個親人都沒有,離開竹園離開藥王谷能去哪兒?
他甚至都已經想好了,這次將她接回宮里直接封了貴妃,她肯定開心,畢竟這么多年的感情哪是說不要就不要的呢?
午夜夢回,那泣血猙獰的彼岸花每每浮上心頭,無不宣誓著那是他欠下的承諾許下的債。
可是自那日接到影衛的回稟,他心里就一直忐忑不安。他不知道凌子岺什么時候跟安王,北王扯上了關系?
他心里沒底,急切地想確認一番。于是他喬裝打扮從皇宮出來一路跟蹤,親眼見到顧北煦亦步亦趨的跟著凌子岺,他心里就抑制不住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