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嗎?
疼。
五年前,只因他辦事不利,他眼睜睜看著老教主下令,看著毒蝎將他平生最得意的蠱毒種在悠芙兒的體內,從此之后,日日煎熬,夜夜夢魘。
不到一年時間,四大金剛護法的死訊傳來,他簡直是瘋魔一般。毒蝎蠱是子母蠱,母蠱一死,子蠱的生命也立即進入倒計時。
芙兒沒有武功內力傍身,熬不過經脈噬心蝕骨的痛楚,那時候的他是絕望的,他想殉了她也好過彼此折磨,眼看著讓心愛的人苦苦煎熬。
他用了一年的時間謀劃報仇,殺了老教主。他成了新的五毒教主。
派出去的人回來稟報,殺了五毒教四大護法的人被大淵國安王所救,此人也中了毒蝎蠱,軍營的巫醫束手無措,那人蘇醒后不知自己用了什么藥,居然幾日后康復離開了邊境。
心底那點兒微末的期待,他將谷中所有的高手都派了出去,勢必要找到那人的下落。四年了,皇天不負有心人,終于被他找到了。
只是,那人生機已絕,半邊月逐漸壓不住毒蝎蠱,大約也只剩下三載歲月。無妨,幸而他有辦法,他這幾年已經調制出緩解毒蠱的藥丸,只要延緩五感衰退,不消一載他就可以練成乾元內功,到時就有把握救治芙兒了。
心藥即毒藥。
一個人要是真喜歡另一個人吶,瘋癲起來就會什么都向著她,這就叫做偏愛。
情之一字,若不是癡念迷障,又怎配叫人念念不忘。
南疆兩支分脈戰事又起,顧北煦已經去前線多日,安星喆局于戰后方也是雜事多不勝數,忙得腳不沾地。
這一日終于早早忙完,安星喆趁著還沒到晚膳時間,準備著去拜訪凌子岺新搬進去的竹樓,結果翻遍竹樓小院的每個角落,連個人影都沒找著。
凌子岺自從被顧北煦忽悠著來到邊境軍營,整日也沒別的事情,早上在小溪邊練會兒劍招武功,就回到竹樓倒頭就睡,睡到午飯點,爬起來吃完再接著睡,睡到晚飯點起來,溜達一圈吃完晚飯再接著睡。
半個多月下來,凌子岺就徹底不好了,骨頭被這悠哉舒坦的小日子泡軟了,浸銹了,竟平白想起禹城的那個小奶娃娃起來。于是,她認為反正顧北煦也不在,就騎了匹快馬奔著禹城去了。
但她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她不認識路。
來的時候是顧北煦帶她來的,又是馬車又是軟塌,一路光顧著看山川風景和享受帥哥服務了,哪兒還有多余的心思記路,這下好了,邊境軍營離著禹城要經過好幾個城池呢,她……妥妥地迷路了。
她現在后悔極了,為了出來,她將顧北煦安排在竹樓周邊的暗探全干暈了。這下好了,舉目無親,四下無人,今晚看來只能在這山林野地里過夜了。
軟床溫榻睡慣了,再回到從前風餐露宿的日子,凌子岺略微有些不適應,果然從儉入奢易,從奢入儉難啊!
凌子岺仰躺在干草堆上,望著繁星萬千,腦中思緒逐漸飄遠。
也不知道藥王谷如今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