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沌沌中,一股溫暖的氣息自背后涌入,疏理著亂成一團麻的經絡,瞬間喚醒了他模糊的意識。
視線漸漸清明,他看見了一抹白色的俏麗身影。腦海里漸漸回憶起此前種種,滿腹疑惑,想問她怎么來的鳳鳴谷?想問她怎么找到此處?想問她見到陸一沒有?想問她……
最終,他只是平靜的看著那抹身影,仿佛瞬間釋然了。
安星喆輸送過去的真氣在對方體內運轉了一個小周天,便緩下內息運轉,收功歸元睜開眼睛。見剛蘇醒的魔教教主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凌子岺,故意咳嗽一聲,道:“別看了,當心有人把你眼睛剜出來。”
凌子岺聽到動靜放下手里研究的天材地寶,轉身看見坤森醒了,眸光微亮快步走向坤森,俯身蹲在他身邊扣住他的手腕就要探脈。
坤森沒有動,任由凌子岺握著他的手腕,近距離看起來,凌子岺確實骨像生的極美,玉雕般的容顏,瀲滟含情的桃花目,只是嘴唇太薄。
他想起小時候聽阿姆說過:嘴唇薄的人,薄情寡義。
坤森又轉頭去看方才在他身后開口說話,給他輸內力療傷的男人。安星喆也不避人,大大方方的任他看,還笑著對他說道:“教主總算醒了,也不枉費小可虛耗半天內力救你。”
坤森微微將眼皮垂下,先是自嘲似的一笑,而后看著安星喆,啞聲道:“本座是不會謝你的。”
凌子岺抬眸,卻對著安星喆深深點了一下頭:“謝了。”
安星喆撣了撣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塵,起身沖凌子岺嘆道:“不用客氣。”說完就大搖大擺的走出冰室。
沒有質問沒有驚訝,坤森仿佛累及倦及,斜斜半靠在石階上。水霧氤氳的眸里有些迷離,襯的病態蒼白的神氣,如一株雨后病弱的梔子花。
“你發燒了。”凌子岺垂著眼簾檢查他身上各處的外傷,臉上掛著一貫清冷的孤傲,“冰室確實適合養傷,你挑了一個好去處。”
坤森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只目光滾燙的凝視著凌子岺,半天才有氣無力道:“外面……怎么樣了?”
他記得他自己服下了藥,記得有人假扮成陸一來行刺他,記得殿外很多教徒伏擊他,記得他用剩不到一半的內力殺出一條血路,瀕臨絕境之際來到了這里……
他現在已經自顧不暇,無論是大淵軍隊破防了鳳鳴山還是叛亂的教徒占據了五毒教,他都覺得不重要,只要他的芙兒還在……
凌子岺沒有立即回答他的問題,只問了一句:“你認識……剛才那人?”
坤森淡淡一笑:“……安王……畫卷上見過。”
凌子岺突然道:“抱歉,我不知道淵國軍隊圍攻五毒教……”
坤森打斷她寬慰的話,掙扎著撐起身子,失血過多導致他虛弱眼暈,呼吸斷續連氣都喘不勻,只道:“成者王敗者寇,你不必說這些……看在我們相識一場的份上,放過陸一……我隨你處置……”
凌子岺愣愣的扶住坤森削瘦冰涼的脊背,知道他是誤會了,有些生氣但也有些心疼,忍不住低斥一句:“沒燒糊涂就別說瘋話!我來鳳鳴山是找人的,誰稀罕你這什么勞什子教主!還想推卸責任!等你傷好了趕緊起來收拾你自己的爛攤子!御下不嚴,輕忽防守,你說你怎么當的教主,能讓你手下幾個蝦兵蟹將反了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