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星喆先是一愣,眉頭微擰:“阿岺這話怎么說?”
凌子岺道:“老安你想,苡仁在我們眼里是孩子,寵著慣著怎么樣都行。可他進了軍營就是一個兵衛,一個普通的小兵與皇親貴胄的王爺經常在一起,你讓他身邊的戰友怎么看他?誰還敢跟他做朋友?沒有人愿意接近他,是否就表示他在先鋒營實際上是被孤立的,這與他的成長怎么會有好處!”
安星喆這才臉上露出一副大夢初醒的表情,凌子岺余光瞥見,無奈的搖了搖頭,道:“這次苡仁回來就留在我身邊,怎么說我也是他師父,老這么放他在外面散養也不好。”
安星喆以為凌子岺怪他,忙道:“阿岺對不起,我……”
“老安。”凌子岺截口打斷他的話,定定地瞧著他說道:“我該謝你。從清水鎮托孤到現在,你對苡仁的愛護關照之情,我都看在眼里,他叫你安叔是發自內心的把你當做親人。甚至你這個安叔比我這個師父教導的都要好,我心里知道的。”
聞言安星喆這才緩了臉色,有些不好意思道:“阿岺別這么說,當初你把你徒弟托付給我,是對我的信任,我其實也沒做什么。”
凌子岺手執折扇笑笑,便不言聲了。
沉默了片刻,安星喆抿唇突然念道:“阿岺以前看起來冷心冷情的一個人,怎么對上你師弟徒弟就掏心掏肺的好,當真是親疏有別。”
凌子岺眨眨眼睛。
安星喆接著吐槽道:“以前知道你本性就涼薄,也不覺的有什么。現在看起來,你是對人,連阿煦都得你傾心相護,我這個最早相識你的朋友反而處處成了外人。”
凌子岺略微睜大了眼睛,彎了彎嘴角忍不住問他:“我對你還不夠好?你傷誰治的?蟒蛇誰幫你打的?我徒弟做飯你沒吃啊?要不要臉?哼!”
安星喆表示不服,張了張嘴正打算反駁,忽然聽到遠處馬蹄踏踏車輪子的聲音。
南疆庫爾勒護送苡仁的車隊到了。
凌子岺的視線在南疆護送馬隊里掃了一圈,并未見魏沐謙的身影,最后視線落在馬隊最后的一輛華麗馬車時,臉上的期翼漸漸暗下去。
魏沐謙沒有騎馬,而是乘坐馬車,這說明……
無涯峰逃亡南疆,不知過程也能猜到其中必定兇險萬分,魏沐謙不過是個半大少年,又缺乏野戰露營經驗,凌子岺怕他傷也怕他疼。
安星喆抓住凌子岺的手腕用力壓了壓,安慰她:“別著急,人回來了就好。”
兩人站在樹蔭下沒動,等著淵國和南疆的衛隊交接。
雙方翻譯上陣,兩方將領頭頭見面寒暄客氣一番,官場話客套話說完,南疆衛隊留下馬車,其余的人攜馬隊一干人等告辭踏上歸途。
淵國這邊,張承安命屬下接管馬車,等候多時的隨行軍醫立即提著藥箱鉆進馬車廂里,見此情景凌子岺才甩開安星喆的手,徑直朝馬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