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岺一愣:“小崽子,你是不是燒糊涂了?怎么問題這么多?”
魏沐謙委屈:“可師父你從來沒告訴過我呀!我連師父從前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
凌子岺無語的扭頭看了躺椅上的人一眼,臉色如常道:“殺手頭子嘛!你不親眼見過嘛!”
魏沐謙暗示:“組織呢?師門呢?師父有兩個師弟,可卻從來沒說過你們師門是哪兒?”
凌子岺語露不悅:“滾!別想套我話!再絮叨滾屋里睡覺去。”
魏沐謙垂著眸低語:“師父,我都已經十六了,為什么不讓我知道?”
凌子岺直接板起一張臉:“你就是六十了,也管不到師父頭上,不告訴你是為你好,你要還想著報仇只管朝師父來,至于別的,你就消停待著吧。”
至此,聊天結束,魏沐謙不敢再言聲了。
凌子岺從秋千上跳下來,氣沖沖的將手里的甜杏干丟到魏沐謙身上,直接踩著輕功掠上房頂就消失在夜色中。
一師一徒在院里的對話叫二樓房間的顧北煦全聽了去,令人不安的猜測冒出來,顧北煦心跳停了一拍,站在窗戶遙望黯淡星空無聲靜立。
魏沐謙似有所感,抬頭往二樓看去,正與顧北煦眸光四目相對,只聽顧北煦深吸一口氣,看著天上冷月,沉了聲:“你師父不該將你留下來。”當初亦或是現在,都不該。
聞言,魏沐謙僵成了一塊石頭。
顧北煦在營地附近的小溪邊找到了凌子岺,月光之下,溪水之畔,長身玉立的美人兒,兩手負于身后,正抬頭望月。
一直暗中跟隨王妃的小院護衛見王爺出現,草尖微動,便消無聲息的撤了。
顧北煦脫下自己身上的外袍搭在手上,緩步朝凌子岺走去,他腳步很輕,似乎怕驚擾了溪邊美人兒看夜景的興致。
水面漸漸起了霧,凌子岺只著一身素色男裝立于溪邊,眉眼沉沉似落不到實處,身上披著月華輕薄水霧的光華。
風起,衣訣帶起一股清淡的冷香,顧北煦眼睛一眨不眨從未敢從眼前人身上移開,仿佛生怕下一刻,凌子岺就羽化飛仙,消失在這一片漆黑蒼茫云水間。
衣袍落肩,顧北煦從背后緊緊將人攏入懷里,輕聲問道:“心情不好?”
凌子岺靜默地任由他抱著,并沒有意外顧北煦會出現。良久才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面,嘆息一聲:“阿煦,我難受。”
顧北煦將人攏的更緊,眼底卻異常的堅定溫柔,他明白她的難受,理解她的痛苦。從前事事處處身不由己,如今九死一生褪去層層狠戾血腥深沉,卻不得不對一個孩子愧疚。
“白芨和菘藍當初是一定要斬草除根的,是我一意孤行。倒也不是我現在怕死推卸責任,只是他心里執拗,非要找出幕后主謀,可此事關系重大,又豈是三言兩語可說清的。”
“我明白。”顧北煦亦心疼。
“他是皇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就算做錯了事,他也是皇帝。萬里河山,黎民百姓牽系一身,又豈是一句快意恩仇能解決的。”
顧北煦下頜憐惜的磨蹭凌子岺的額頂,低語溫柔:“我知道。”
凌子岺抬眼:“阿煦,你說我該怎么辦?我是不是一開始就太任性了,若我當初沒收留他,是不是就……”
顧北煦松開凌子岺,目光灼灼的看著她:“別怕,不管將來發生什么,都有我陪你一起面對。”
一生光陰短,世事皆無常,深愛之人不負時光不負卿,陪你面對風雨飄搖,陪你度過細水長流,陪伴才是最長情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