岺兒,到底是什么累你如斯?何至于斯?
顧北煦忍著揪心的痛苦將吐血昏迷的小人抱起,那一刻淵國皇叔王爺的心里竟升起滅世的恨意,耳畔反復響著一個聲音,岺兒若去,舉世共焚。
而昏迷不醒的凌子岺沉入一個詭譎多幻的夢里,雕梁畫棟鱗次櫛比的恢弘建筑,笙歌鼎沸語笑喧闐的宮殿大堂,尸橫遍地如同鬼蜮的血色淋漓,孩童的咿咿呀呀的哭聲,女人容貌盡毀不斷的在血污中掙扎呻吟。
大片大片的紅色彼岸花蔓延成破不開的結界,夢境的盡頭是一張模糊至極的臉,一個風光霽月豐神俊朗的男人,地上落著一枚月白素色荷包。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
凌子岺昏迷了一天一夜,等她恢復意識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在禹城鎮北王府的內宅寢房里的床榻上了。
房間里靜悄悄的,凌子岺撐著手肘坐起來,內息運轉正常并無任何不適。她從床榻上下來走到外間,一身素白里衣坐在桌邊,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喝。
凌子岺有些頭疼,驀然從夢境中醒來,讓她有些神思恍惚,分不清現下是不是另一重夢境,就這么坐著呆滯很久,感受到一絲冷意人才逐漸醒透。
她又返回內室,衣柜里取了衣衫穿戴齊整,才推開房間的門,外面已然是月上柳梢。
門廊下站著的小婢女聽到動靜,立即上前恭恭敬敬見禮:“王妃醒了,可有什么吩咐?”
凌子岺微微蹙眉,眼前的小女孩看起來不過二八年歲,雙鬢發髻用絲帶綁了梳的一絲不茍,桃紅的短衫束袖干凈利落,尤其是那一雙靈動的雙眸透著稚氣,圓圓的小臉秀氣的五官,看起來十分討喜。
不得不說,曹管家的眼光越來越好了,揣摩起主子的喜好也越來越駕輕就熟。挑選這般精致的丫頭來伺候王妃,縱是做錯了事看在她這張臉上也讓人生不起氣來。
“你叫什么名字?”凌子岺眼神探究的打量眼前的小丫頭。
婢女低頭回話:“回王妃話,奴婢花月。”
凌子岺狀似淡然的聲音又問:“新來的?”
“算上今日,五天。”婢女頭低的更低了。
凌子岺走下臺階,站在花月的面前,半響,突然問道:“你是得罪什么人了嗎?被派來伺候我?”
花月大驚失色,立即屈膝跪下,哆嗦道:“王妃饒命,我……是……是蘋姐姐突然告假,曹管家命我頂上的,王妃饒命。”
凌子岺斂了周身威壓,整了整衣袖,道:“起來吧,王爺呢?”
花月連忙站起來,小心翼翼回道:“王爺吩咐過,王妃醒了可去豫園水塘尋王爺。”
凌子岺點點頭,轉而看了僵楞在一旁的小婢女,斥道:“愣著干什么!帶路啊!”
“啊!是,是,王妃,這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