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子立即道:“可藍師叔說了要主子靜養,不宜走動。”
魏沐謙輕哼一聲:“正是需要靜養才要出去。”
順子就低下頭不言聲了。
秋風起兮白云飛,草木黃落兮雁南歸!
魏沐謙躲進了沈俞的府邸養傷,菘藍將魏沐謙的傷情告訴了凌子岺,凌子岺當天就去了沈府。
午后陽光有些暖,沈俞命下人搬了張矮榻在院里。魏沐謙也不客氣,樂得享受沈師叔的照顧,斜躺在矮榻上蓋著薄毯小睡。
而沈俞則守在一旁,敲敲打打的收拾他那一堆木工活。
凌子岺提著一筐子葡萄進了內院,那是南疆特使一早送到鎮北王府的,她不認識是什么品種,只看得粒粒飽滿如紅寶石,就讓曹管家備了兩份,一份差人送到了醫館,另一份她帶著進了沈府。
沈府比魏府在地理位置上更偏向于幽靜些,內院宅子更大,一樹一景也更別致心裁。
凌子岺將手上的葡萄交給沈俞,眼神示意先離開,沈俞會意,提著葡萄就離開了內院。她搬了把竹椅悄聲坐在矮榻邊,盯著午睡的魏沐謙。
即使在睡夢中,他眉頭依然微微蹙著,凌子岺看著心疼,忍不住想伸手去撫平他眉頭的紋路。
順子將魏府早上發生的事情跟凌子岺稟報一番,她也沒料到事情會這么發展。雖然一開始她的初衷是有意撮合這段姻緣,但也要兩人都肯愿意才行。她雖然知道南疆女子一向爽利,但也太……尤其是自己徒弟為此還傷的這么重。
要說不心疼肯定是假的,可咱們這邊是一個男孩子,這種事怎么說也是女孩子吃虧,凌子岺又十分窩火,一時竟也不知如何是好。
“師父……”
一聲低語,聲音雖輕卻真真切切地傳進凌子岺的耳中,她心里一顫,微微低下頭去,竟魏沐謙身上蓋得薄毯往上提了提,“傷口還疼嗎?”
魏沐謙輕輕搖頭。
凌子岺伸出手,輕輕理順少年被風吹得微亂的碎發,嘆了口氣:“師父知道,你受委屈了。你這段時間就在你沈師叔府上養著,南疆邊境線已經解封,我過兩天就安排人送她走。”
魏沐謙抿唇不語。
凌子岺接著道:“這事你不愿意,師父斷不會逼你。發生了咱也當沒發生,她想要什么補償,只要她提出來,師父一定盡力替你辦到。等過兩年,師父再給你找一個溫柔安靜的書香門第女子為妻,可好?”
魏沐謙有些費力的欲起身,勉力用手肘撐著上身,緩了緩,才對凌子岺說道:“師父,我愿意娶她。”
“你……”凌子岺看到自己徒弟如此隱忍懂事,更加心疼,“苡仁,其實發生這樣的事為師也有責任,我第一次見她便知她是淵國與南疆的和親郡主,只是圣旨未下,沒在民間傳開已。我見你二人頗有些緣分,你們要是互相喜歡……就想著替你做主,誰知……你可怨師父自作主張?”
魏沐謙沉默良久,才幽幽接道:“師父是為我好,我知道。”
凌子岺一哂:“和親的對象是鎮北王顧北煦,難道你不認為是師父利用你轉移危機嗎?”
魏沐謙抬起頭來,目光如炬地盯著凌子岺:“如果沒有我的介入,師父打算如何?”
凌子岺自嘲一笑,緩緩道:“我能如何。這本來就是一個別人設好的局。我知道這件事后問過王爺,他的態度很堅決,恐怕就算南疆郡主順利嫁到鎮北王府,也不會活命太久。顧北煦這些年攘夷平內,守關震匪,上皆聞達諸侯,下觸江湖武林,有翻手為云覆手為雨之能,又怎么會受制于一個政治聯姻的小小和親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