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沐謙張嘴接過師父剝好的葡萄,又補了一句:“我說的是實話。”
“行啦!吃還堵不住你的嘴!”凌子岺截口打斷他。
魏沐謙被喂了一嘴葡萄,嘴巴鼓鼓的瞪圓了眼睛像個小倉鼠,惹得凌子岺伸手拍了他小腦袋一巴掌,訓他:“多大人了,還玩!”
魏沐謙笑瞇瞇含糊道:“甜。”
廢話!南疆特供上來的御品葡萄,能不甜嗎?
過了一會兒,沈府的下人領著順子進了內院,正在吃葡萄的魏沐謙略一遲疑,皺眉問他:“不是讓你守在府里,怎么過來了?”
順子抿唇,朝魏沐謙和凌子岺分別行了禮,才說道:“爺,郡主在府里鬧得厲害,小的實在是……實在是勸不住,才來討教爺如何是好?”
凌子岺一雙瀲滟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問道:“你來的時候沒看看身后,有沒有跟了尾巴?”
順子立即回道:“尊師父放心,小的一向辦事穩妥,郡主此刻正在房里昏睡著。”
“你把她打暈了?”魏沐謙騰地從矮榻上起來,直直的看著他。
順子不緊不慢回道:“爺放心,只是一般的安神香。郡主千金之軀,就是借小的十個膽子,小的也不敢動粗啊!”
凌子岺微笑的點點頭:“你倒是會辦事。”
順子道:“小的一切但憑爺吩咐。”
魏沐謙小心翼翼瞥了師父一眼,陡然從心里升起一絲恐慌。迪麗郡主年齡太小不知深淺,他怕師父厭惡了她,萬一再……不禁緊張起來,小聲央求道:“師父……”
凌子岺輕笑一聲,朝順子吩咐道:“你先回去。郡主想怎么鬧由著她,你們也別攔。只一條,不準她出府,需要人手就去鎮北王府跟曹管家說。至于你們爺……他在沈府的消息要是泄露出去,唯你弒問。”
聞言順子臉色幾不可查地一黯,后退半步,忙道:“是,小的記下了。”
剛剛那么片刻,魏沐謙瞧著凌子岺看順子離去背影的眼神,竟像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心里明白,可又忍不住開口問道:“師父,可是覺得順子這人有問題?”
凌子岺眼色沉沉地望向他,半響才意味不明的問他:“他是你的人,你可看出什么不妥?”
魏沐謙當即愣了一下,輕輕搖頭。
凌子岺道:“就是因為看不出什么不妥才是真正的不妥。”
魏沐謙皺緊眉頭,更疑惑。
只聽凌子岺慢慢說道:“會武功,知禮數,進退有度,不卑不亢,這么年輕又優秀的下人可不多見。賣身契上寫的是家道清貧,眼里卻無一絲煙火貪欲,你再看他背后那副骨相清雋,倒像是哪個江湖名門正派里養出來的弟子。”
魏沐謙臉色變了又變,只怔怔地聽著。
凌子岺搖搖頭,捻了一顆葡萄放進嘴里,細嚼慢咽,道:“是福不是禍……”
魏沐謙急了,“師父!關于王府的事我從未跟任何人提過。”
凌子岺笑了笑,將落在魏沐謙肩頭的一片樹葉輕輕拂下去,才緩緩道:“師父要是連你都護不住,也就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