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岺心里陡然一沉,難怪顧北煦音訊全無,原來是安星喆封鎖了消息。
“王爺怎么樣?”凌子岺直勾勾盯著坤森,“什么毒蠱?能解嗎?”
坤森笑道:“放心,有我在,你家王爺不會有事。也不是什么要命的毒蠱,就是會讓人沉睡些日子。”
凌子岺這才緩下心來。
顧北煦平安就好,從她內心來講,她并不擔心自己的安危,畢竟顧赫言要是真想殺她,一刀的事兒,何必這般麻煩。
可顧北煦不一樣,他若是沖動做出些什么無法挽回的事,才正正是著了顧赫言的道了。
如今知道他中了蠱毒,一時半會過不來京城,心里倒坦然了許多。
坤森直起身,倒了一杯熱茶遞到凌子岺面前,凝眉嘆道:“我很好奇,皇帝怎么沒殺了你?”
凌子岺輕輕嗤了一聲:“我死了,誰來見證他的宏圖霸業?”
坤森想了想,贊同道:“說的倒也是,功成名就,不就是為了衣錦還鄉給親人看的嗎?無人欣賞,那多無趣……”
夜風呼嘯,月光陰森。
坤森起身去關了房間窗戶,心里始終惦記著凌子岺身中的毒蝎蠱,便回首對凌子岺提醒道:“你那傷怎么樣了,給我瞧瞧,冬天可不好熬……”
凌子岺抻了手臂,任由他搭脈,“幸虧老安派了巫醫過來,宮里那幫太醫還真沒見識過毒蝎蠱……”
坤森凝神搭脈,不再言語。
凌子岺也適時閉了嘴。
忽然窗外雷雨聲交織,閃電炸得房間一霎慘白,動靜大的駭人。
坤森瞇起眼,看了看凌子岺:“怎么?你怕打雷?”
凌子岺長吁一口氣,坤森立刻會意,垂眸輕笑道:“哦,明白了,讓你家王爺慣得。”
顧北煦?
凌子岺活了這二十幾年,嘗過各種苦味,卻唯獨從這不過短短兩載的時光里,嘗過一點甜,便就是這一點甜,就將她徹底淪陷。
這誰能想到,前半生披荊斬棘,生殺予奪的一個人,到頭來貪戀一點暖意,在情之一字下收起利爪,軟了心腸。
坤森臉上帶著一點兒笑意,收回搭脈的手指:“毒蝎蠱已經解了,但……畢竟是經脈遭過一回罪,再加上之前你用起內力絲毫不加節制,如今這身子看著沒事,實際上已經是外強中干,得要將養些日子了……”
凌子岺抻了抻胳膊,無所謂道:“死不了就行。”
坤森一怔,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問道:“你怎么老是不拿自己的身子當回事?你家王爺就是這么縱著你在外面肆意妄為的?”
凌子岺笑道:“行啦!我知道了,遵醫囑,好好養著,行了吧!”
坤森看著她笑,心里升起幾分莫名的得意,忍不住嘆道:“凌首領嘴頭上的功夫也厲害,應得倒是爽快,只怕我這一走,又故態復萌……”
凌子岺喝盡杯中茶,道:“江山易改,稟性難移。”
外面大雨嘩嘩,悶雷轟隆。
坤森又往炭盆里添了幾塊木炭,將房間燒的暖融,又續了茶水。
時至后半夜,凌子岺有些困倦,無奈這大雨也不停,她也沒法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