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岺眨眨眼,似是回憶起什么,沉默的閉上了眼睛,沒在言語。
顧北煦一言不發,就這么待在一旁默默守著她。有時給她擦臉,有時給她掖被,看她醒著,就隔一會兒給她拿水潤唇,再端來藥膏涂抹傷口,以內力催熱藥膏幫她揉膝蓋。
期間,凌子岺始終兩眼空洞,一語不發。
這幅了無生氣的樣子讓顧北煦不由想起,宣城那日她也是如此,渾身是血內力枯竭,昏迷之后又發高熱,人醒了之后就是這般不言不語的樣子。
白芨和菘藍急急趕來,說是谷主有任務給他倆,命他們即刻下山。他倆不放心師姐,便趕著來看一眼,見柳煦將師姐照顧的妥帖,便放心的囑咐他幾句就走了。
到了晚飯的時間,顧北煦半坐在矮榻邊沿,伸手滑入衾被里勾住凌子岺的手指,垂眼掩下眸光,低低地道:“阿岺,你要是覺得委屈,我帶你離開,好不好?”
凌子岺睜著一對眼,略有些茫然地看了他一會兒,眸中揉碎的星光才慢慢聚攏起來:“……柳煦。”
衾被下,顧北煦將人的手握的更緊,又問一句:“跟我走吧?”
凌子岺自然沒有耳聾,只是被緊攥的手不得,微微赧然:“放開。”
顧北煦不但沒放,還將額頭貼了上去,小聲道:“他若不是你的師父,我一定殺了他。”
“你……”凌子岺終于忍不住翻白眼,心道:這人怎么比她這個惡鬼頭子還兇狠。嘴上卻啞著嗓音不客氣吩咐道:“我餓了。”
顧北煦笑了笑,松了手,“好,阿岺且等一等。”言罷,便起身闊步走出去。
待顧北煦取了晚飯回來,性格倔強的凌子岺已經自行起身換了一套衣衫,只是腿上到底剛傷了,行動間略顯遲緩。
“來,來,來,別亂動……”顧北煦將手上的食盒放在桌上,雙手握著凌子岺的肩膀將人按在椅子上,“腿還淤青著呢,沒事別亂動,有事你喊我就行。”
凌子岺看著顧北煦麻利的將飯菜擺上,目光凝滯片刻,突然道:“坐下來一起吃吧。”
顧北煦將湯給她盛上,語氣平平道:“沒事,你先吃,我待會兒去飯堂……”
凌子岺曲起一條腿,以掌心揉了揉凍傷發癢的地方,顧北煦立刻放下碗碟,上前接過她的手,幫她不重不輕揉著,心疼道:“難受啊?晚上我弄湯婆子給你暖著,只要注意保暖,凍傷很快就好。”
凌子岺心中微軟,再開口語氣十分柔和:“這么多菜,我一人也吃不完。你陪我吃點,否則我也沒什么胃口。”
這理由,這語氣,還是出自心上人之口,叫顧北煦如何拒絕的了。
一頓樸實無華的晚飯,倒是叫兩人吃的些歲月融洽,安暖相伴的氣氛來。
吃過晚飯,顧北煦收拾了桌子,便扶著凌子岺在臥榻坐好,抱了一摞書冊放在她手邊,弄了湯婆子給她暖著,又給炭盆里添了不少炭,才許她先歇著。等他將食盒碗筷給飯堂送過去,順便回去換身干凈衣服,晚上再過來給她腿上上藥。
凌子岺眼睛一瞪,不耐煩的攆人:“行啦行啦!別啰嗦了,我腿又不是斷了,這么緊張作甚!”
顧北煦立刻冷下臉:“別胡說!你有沒有良心!我為你受了那么多苦,你還拿話嚇唬我。”
因為在乎,所以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