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梅林里的……我想知道,你們為什么吵架?他……為什么對你……動手?”顧北煦用胳膊撐著床坐起身來,目光關切問道。
凌子岺當即臉色微沉:“……柳煦,藥王谷的規矩你忘了,不該你問的別瞎打聽,否則容易招致禍端。”
“可是,我想關心你。看著你被罰跪,受委屈,我心里難受的跟凌遲一樣。就算你不說,我也會自己去查,誰都不能欺負你,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行……”言罷,顧北煦神情還露出幾分狠厲。
凌子岺有些意外,又有些無奈,半響才問出一句:“你知道你那晚打的人是誰嗎?”
顧北煦道:“知道啊,顧赫言唄,你二師弟,淵國的皇帝。”
“你知道?”凌子岺先是一愣,隨即哭笑不得,這人打皇帝還這么義憤填膺,莫不是真傻?
顧北煦正色道:“那怎么了?誰讓他欺負你!我只恨當時下手輕,要不是看在淵國不可一日無主的份上,我非得廢了他不可!”
凌子岺努力忍著笑,面露難色試探小孩子一般的語氣,問道:“柳煦?你真的是從五年后過來的鎮北王?”
顧北煦不明白好端端她怎么提這個,點頭應承后,又沒好氣地說道:“你愿意信就信,不用一遍遍問我。我知道,你又要罵我“瘋子”,想罵就罵吧,反正我也無所謂了。”
凌子岺眼珠一轉,忽然問道:“你即說自己是鎮北王,那你可曾記得南疆喀什和田俘虜一事?”
顧北煦想了想,沉吟道:“……嗯,好像是有這么回事。當年喀什和田部落首領的親弟弟,買通首領身邊部下,刺殺首領,篡位奪權,強占兄嫂,驅趕前首領的族系將領所有親眷去苦寒之地,鬧得天怒人怨。庫爾勒部落幾次出兵討伐都無功而返,于是南疆求助淵國援兵,我……咳!是鎮北王帶兵過境鎮壓,俘獲了喀什和田的叛兵五千人,經過教化,大部分人迷途知返。剩下五百多人冥頑不靈,誓與他們的叛將首領共存亡。庫爾勒當時的老君主頭疼不已,就將這些俘虜徹底放逐草原深處,遣他們永遠不得回返。”
凌子岺沒想到他真的知道戰爭細則,心有懷疑,又看著他言辭鑿鑿不似有假,便默嘆一聲,心中權當暫時相信,說:“當時,我也去了。”
顧北煦吃驚,這倒是他沒想到的。“岺兒也去了?”
凌子岺緩了緩心神,苦笑道:“嗯,首領的妻子阿爾沁是烏依古爾呼都格部落的人,她還是沒嫁到喀什和田的時候,曾于草原救過我,所以她有難,我不能袖手旁觀。當時便帶著暗衛精兵奔襲千里,將她從關押的水牢救出,派人護送她回了烏依古爾呼都格部落。”
顧北煦默默垂眸,片刻后才沉聲道:“難怪……難怪當時淵國的士兵搜遍了古堡,也沒找到前首領夫人的蹤跡,當時太混亂,淵國的兵,庫爾勒的兵,喀什和田的兵,都匯聚到一起,竟沒發現還有一支滲入進去。好端端的,岺兒怎么提起這件事?”
凌子岺道:“庫爾勒老君主撒了謊,五百俘虜并沒有放逐草原,而是被集體囚禁起來,關在一個秘密的山谷里。”
顧北煦聽了不禁皺起眉,問道:“哦?這是為何?這么多人,吃喝拉撒都是一筆開支,既然是叛將俘虜,教化不成,不殺了也不該花錢養著吧?”
凌子岺道:“花錢的是淵國,南疆只是提供了山谷隱蔽住所,順水人情罷了。”
顧北煦脊背一僵,擰眉問道:“淵國?你是說,留著這些叛軍俘虜的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