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申時,二人又來到了門客院。
院子的人像往常一樣多,滄元與四個人在亭子里聊天,看上去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
有嬌靠近不了滄元,也不知道小紙條上的事他辦得怎么樣了。
正低頭清掃著地面,滄元突然喊了一聲,“那個女仆。”
有嬌抬頭,一臉茫然之態。
“昨兒個夜里練了會字,廢紙扔在門前的紙簍里,你拿去燒掉。”滄元不動聲色地說道,話一說完,又去與人聊天,再不理她。
有嬌瞬間就明白了滄元的意圖,小心臟一陣狂跳,拿起工具便往滄元住的門口走。
“滄元老弟書讀得多,字也寫得好,我等真是羨慕至極。”一個年老的門客大聲說道。
“哪里哪里,滄元武不如豢龍,文不如八方,只能讀幾本書練幾頁字聊作消遣,有什么可羨慕的,老兄這是在取笑我了。”
一陣哄笑。
有嬌不知道滄元住在哪里,越過了好幾道門才看到一個紙簍,紙簍里果然有一團廢紙,還有一些垃圾。
有嬌將垃圾和廢紙一起倒進手中的垃圾桶里,提著回來,繼續掃地,不停地往垃圾桶里裝進落葉和垃圾,將那一團廢紙蓋得嚴嚴實實的。
將門客院收拾干凈,有嬌跟秋姐說了一聲,便離開了太師府,速回小刀子酒酒館。
莫守拙第一次看到有嬌帶著這么一種喜滋滋的表情回來,猜想她一定是探聽到了一些自感有用的信息,卻沒有想到,竟然是情報,而且是非常關鍵的情報。
“豢龍寨。”莫守拙自言自語地說道,“襲擊鎖秋嶺的人來自豢龍寨,那么穆嬴公主很可能就被關在豢龍寨,找到了豢龍寨,就找到了穆嬴公主。”莫守拙迅速做了判斷。
“還有,滄元在很多人面前喊我,讓我去他寢室門口的紙簍里取廢紙燒掉,我猜想這廢紙里一定有秘密,就帶了回來。”
說完,有嬌將手中的一個布袋放到了桌子上,從布袋里取出一大團廢紙,展開,在桌子上鋪平。
莫守拙看著廢紙,上面寫滿了字,字體飛舞剛勁,滄元的字的確寫得不錯。
莫守拙可沒有心思欣賞滄元的字,他能守著那么多人明目張膽地讓有嬌去拿廢紙,定然是他掩人耳目傳遞情報的一種手段。
往往這樣的手段,最不引人注意和懷疑。
看了半天沒看出門道,廢紙上面,沒有一句話是連在一起的,好像真的只是一張練字的廢紙而已,并沒有什么秘密。
莫守拙決不相信滄元費盡心機讓有嬌帶回來的,只是他用來練字的一張廢紙。
“一定有秘密。”莫守拙說道。
此時的莫守拙,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在特戰部隊的那段時光,面對從各個渠道獲取的大量數據和雜亂無序的信息,進行仔細的分析、甄別、歸納和匯總。
從看似完全無用的數據之中,找到規律,引線牽面,獲得有用的情報。
過了很長時間,推想出了無數種可能,都沒有找到規律。
不可能,嬴滄元不可能將他要傳遞的信息隱藏地如此深,他沒有這個能力。
莫守拙的目光停留在了第一行最前面的兩個字上:雁落。
“雁落,落雁,落雁巷七號。”莫守拙猛然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