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認為還是要給縣里留點東西捕獵的,于是在2017年的夏天,他做了一個大膽的的決定——遠征荒山。
那里有更多的野兔,因為那里是無人區,而且在獵人們的大量捕殺下,野兔群也逃向了更遠的位置。”
陳醒天打斷了他:“你爸的初心不是解決野兔泛濫成災,啃食田里莊稼嗎,怎么跑荒山里去了?”
說到這,塔漠八露出了難過的神情:“當時的我也不懂,只知道阿爸做什么都是對的,我仍然跟著阿爸去打獵,我們去了很遠很遠的荒山。
大概有15公里遠吧,我們幾乎走了一上午才到達目的地,那是荒草山原,單單只是放眼望去,就可以看見草叢中不斷跳躍的身影,那里是狩獵的天堂。
我和阿爸都狂喜,也許殺完了這里的野兔,可以讓他們的種群元氣大傷,甚至徹底杜絕這種禍患。
那一天,阿爸教我如何拉弓射箭,我們殺了數以千計的野兔,幾乎一分鐘就能射殺一個,當我們殺到了下午,山原上已經彌漫起了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我們意識到,這里已經成為了野兔的亂葬崗。
再加上天色將晚,這濃郁的血腥味可能會引來不好的東西,阿爸決定帶著我離開了,盡量在天黑之前趕回家。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阿爸走的太遠了,再加上回去的晚,我們迷路了,甚至又繞回了原來的山原上。
漫天的繁星點綴這天空,就好像一只只眼睛盯著我們,一種不好的預感在我心中升起,我下意識地看向山頂,那里也有星辰,只不過那里的星辰,是紅色的。”
陳醒天一陣惡寒:“行了,別說了,你這么說連我都會感到害怕,而且我猜到,這可能是你的痛苦回憶,你可以選擇跳過這一段。”
“不,我要說,這是我對你的承諾,不用擔心我,我承受得起這點打擊。”塔漠八一臉堅定地看著陳醒天,好像這似乎只是一件小事。
陳醒天一臉復雜,塔漠八的父親可能已經喪生了,結合他敘述的故事和深情并不難猜出,可是他硬要說,陳醒天也沒辦法:“真是一根筋。”
“阿爸朝著我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頓時把戒備提到了最高點,因為那紅點根本不是星辰,而是鬣狗,荒原狼,是足以把我們倆人撕碎的危險掠食者。
阿爸早已察覺到了不對勁,從野兔尸體上拔下幾支箭作為備用,但是,狼群的數量遠超我們想象,密密麻麻的紅點出現在山原之中。
阿爸讓我趕緊跑,他來幫我抵御這些東西,可是,阿爸從小教我的不放棄同伴的精神我怎會忘記?
我沒有弓,只能抄起地上較為鋒利的樹枝作為武器,阿爸也沒有再趕我走,他知道沒用的,我們只能看著這些紅點越來越近。
阿爸拉開了弦,朝著一只頗像領頭狼的狼射了一箭,可惜距離太遠,再加上天色太暗,根本射不中,頭狼知道自己受到了攻擊,直接下令讓群狼圍剿我們。
阿爸在盡力抵抗,可是根本敵不過這么多的狼,他的弓箭被一只狼叼走,他的四肢被群狼撕咬,我想救他,可是,那只頭狼截下了我的去路,他想讓我阿爸感受它剛才的絕望。
頭狼驅散了狼群,它獨自一狼和我對峙,我想它也許想要親自把我咬死,然后再慢慢對付我阿爸,阿爸見我陷入險境,不顧一切想沖過來,可是他被狼群拖住,寸步難行。
那一刻,極端的憤怒和強烈的不甘涌上心頭,我們殺了這么多野兔你們不吃,非要來攻擊我們,這些畜生該殺!
不知道為什么,那一刻我忘記了恐懼,忘記了自己要面對的是怎樣的存在,我的心里只有一個想法——弄死它,然后救阿爸。”
陳醒天看到,塔漠八的神情從悲傷又轉變成了憤怒,仿佛身臨其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