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那趙姓老者聞言依舊伏在地上,只是不言不語,把小七看得心里發急,心想哥哥所言不錯,吃罪了官府如何還能重做良民?
此時只怕那蘆縣縣里已經撒下海捕文書,便是放了祖孫下山,又能去往何處?
老郎中此番舉動著實出乎王倫意料之外,這老郎中竟是如此倔強,當下有些意興闌珊的擺了擺手:
“罷了罷了,我山寨一向是替天行道伸張正義,豈能逼迫你等?老先生若有去處,小可吩咐人手護送便是。”
“老朽拜謝大王,老朽自當留在山寨報答恩情,只求寨主將俺這苦命的孫女送往青州,她有個姨母嫁在那邊,隱姓埋名尋個人家,也算有個歸宿。”
梁郎中聽聞鐘鸞放行,重重的磕了一個,卻是這般安排道。
鐘鸞聽聞心中不禁覺得好笑,祖孫兩人,你這做爺爺的不走,孝順的孫女又如何肯去?
果然,老郎中話未說完,身后的孫女便不依了,只說要陪在祖父身邊,萬萬不肯獨自離去。
“王倫頭領……你看這該如何?”
王倫又看了鐘鸞一眼,咋又找我說話啊,這不是叫我得罪人啊。
王倫聞言思量片刻,起身拱手說道:
“回稟哥哥既然這祖孫二人不愿上山,寨主不妨放了,他日另尋郎中便是。”
“萬萬不可,大王如此豈不是讓老朽做那不知恩義的豬狗畜生?”
梁梁德也不是傻子,他就這么走了那可就是白活這么多年了。
叫人家幫了忙,就這么拍拍屁股走了,這可是一幫土匪山賊啊,這是玩命啊,恐怕到時候兩個人都要死在這里。
還沒等鐘鸞答應,梁郎中豁然直起了半個身子,梗著脖子反對道。
“這...”
王倫暗罵一聲這老頭不識抬舉,這老者是茅廁石頭又臭又硬,既要報恩又心疼孫女,世間哪得這般兩全之法?
這是鐘鸞終于開口說話了:
“梁郎中的想法,這又正是人之常情,不論是報恩還是舐犢,不都是應該的嗎?。
我倒是拖大了,倒也替你祖孫二人備下了一個方案,只是不知肯與不肯。
我在水泊邊叫兄弟們開了幾家酒店,不如你祖孫二人暫且在我酒店行醫,待來年春暖花開,再與你們建造醫館,不知可否?”
老郎中梁優德聽完之后眼前一亮,覺得這倒是一個辦法,又見孫女眼中透出跟自己一般倔強的眼神,不由得苦笑一聲:
“那就依了大王,只請大王約束下屬,萬不可壞俺孫女清白!”
鐘鸞一聽差點笑出聲來,料想這老郎中推脫為難定是擔心梁山上下畢竟是土匪草寇,生怕孫女留在賊窩壞了清白,開口說道:
“老先生原來是擔心這個?您老盡管放心!這位是我山寨水軍頭領之一,為人最是耿直,日后便由他護著你們周全。”
說著鐘鸞一指阮小七,倒把小七鬧了個大紅臉,趕忙擺著手撇清:
“哥哥這是說得什么話?俺小七還要管理水寨,訓練水軍兒郎呢!怎好、怎好去干這等差事?”
小七說著心虛的瞧了一眼梁蘭,見她一雙妙目正朝自己看來,頓時大窘,別過了頭不敢去看。
“小七莫惱,且聽我說,今次救得梁老先生,又得藥材無算,我欲在山下置辦一處義診,除了我梁山自家兄弟兒郎,便是左近百姓患有疾苦,也可前來就醫,由我梁山出醫送藥,分文不取。”
說道這里,鐘鸞見梁老郎中捻著胡須,露出一副驚訝的模樣,便是那梁蘭眼中也是異彩連連,這才補充道:
“除了義診,還有草市、酒店,如何不需護衛?我心想日后把那朱貴兄弟的酒店經營出一番局面,一來補充山寨所需,二來也能招攬豪杰猛士,三來假以時日未必不能為山寨帶來收益,如此緊要的所在既然小七不愿,那便五郎去吧?”
阮小五是兄弟當中最為沉默的那個,平日里不言不語心里卻比誰都明白,知道寨主哥哥這是拿話招逗小七,聞言偷笑,做出一副心甘情愿的模樣來:
“便是哥哥不說,小五還想主動請纓,按照哥哥所言,朱貴兄弟的酒店日后定是個熱鬧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