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他想起自己未來需要做的事,或者是過去深刻的印象,蘇青都會把他記在手機備忘錄上。
他也不怕會丟失,畢竟諾瑪會幫他隨時備份找回。
他把一些人的生日都記了下來。
林問天,楚子航,路明非,芬格爾…
雖然不確定時間的真假,但是他還是記錄了。
蘇青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他下意識的想去忘記自己的生日,忘記自己的來歷。
但是所謂的“親人”和遇見過的“朋友”,他又不想忘記。
最終,他還是不去想了,或者是不愿意去想了。
三天后是路明非的生日,這是那個衰小孩在卡塞爾的第二個生日。
“見過世面的路明非估計不會因為一份祝福在感動的哭的稀里嘩啦吧。”
蘇青笑笑,將一句“生日快樂”設置為自動發送。
他也是迫不得已,因為明天任務就已經開始了。
蘇青放下了手機,卻發現怎么也睡不著。一種孤獨的感覺從心底升起。
這就是“血之哀”嗎?
提到生日,他想起了自己的生日,但蘇青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回憶起生日的記憶。
好像就只有一個老人的身影,抱著他的手切著蛋糕,幼小的自己又哭又笑,記憶也在他吹熄蠟燭的時候戛然而止了。
那個該死的臭老頭,總以為他必須再付出什么,現在又說為了自己生死未卜……真是個自作多情的臭老頭啊!
“一定得活著回來啊……不然我都得去棺材里揪了你的胡子……”
蘇青從床上做起來,看著漆黑中夾雜著光亮的天幕。
他就像一個二戰中的邋遢男孩,趴在破碎混濁的劣質玻璃窗邊,看著大人遠去的背影。
“等我回來。”
這是參加戰爭的人常說的話,在心底存一段記憶,留下深刻的執念———這些都是支撐士兵掙扎著活下去的信念。
但回來的長長是馬革包裹的身軀,或者幾件骯臟的衣服。
所有的東西都安靜了,不在會說話,也不會……在和以前那樣絮絮叨叨的叮囑了。
當然,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等待的男孩說不定也死于空難。
要么是饑腸轆轆的孩子永遠等待著一次凳子坐滿的的晚餐,要么是面帶血污的男人跪坐在廢墟之前。
團圓的結局在戰爭中也有,但人生一般只是悲劇…
蘇青現在也只有欺騙自己,欺騙自己那個老頭在某日會突然回來。
說不定明天早上一睜眼,老頭子就坐在窗邊,滿臉皺紋的對他呵呵笑著。
或者…遺忘一切吧…
蘇青聽芬格爾這個油膩師兄提起過洗腦。聽他的口氣洗腦并沒有那么想象中的難受,洗去的只是負擔和“虛無縹緲”的罪孽。
但是問起“廢材”師兄怎么知道洗腦的感受時,他又支支吾吾的岔開話題。
“就這樣…被遺忘,也挺好的。”
蘇青孤身一人坐在床上,自嘲的笑笑。